“啊?”白夜飛訝然問道:“為啥還要潔芝?那晚的表演又沒有她,帶誰也不該帶她啊。
” 董珍珠道:“但那天初演繁華唱遍的卻是她,是她唱響了這首歌,也是她引起劉教御和北靜王的注意。
你後來沒讓她上台,很多人都引以為憾,說不定……王爺也是如此,又或許……王爺想把她的聲音引薦給皇上。
” “唔……”白夜飛摸了摸下巴,頗為好奇,假皇帝當著自己面炸成了一堆碎肉,也不知真皇帝究竟長什麼樣?會不會威嚴一些,不那麼普通? 用力搖頭,白夜飛甩出沒意義的亂想,替身當然是和本人長得相近,特別這方天地有術法、武技,雖然科技不行,但整容手術肯定不是問題,假皇上既然長那樣,真人應該也是一樣的長相。
插著靜王府旗幟的馬車,緩緩駛出小龍蝦衚衕,寬敞的車廂,可容六人對坐都不嫌擠,白夜飛卻與潔芝並肩而坐。
原本潔芝是偎依在白夜飛身上,像一塊黏得化不開的蜜糖,但出了衚衕之後,少女直起身子,靠在馬車窗邊,好奇向四周張望。
白夜飛嘴角揚起,微笑著看意中人,他自己穿了一身白色長袍,潔芝則穿著董珍珠替她新準備的白色長裙。
禮裙的形制,有些類似前半生的舞會禮服,露出少女誘人的香肩玉頸,從側面看去,雙峰聳立,其間深邃的溝壑也清清楚楚;再往下,束住盈盈可握的纖腰,蓬鬆的裙擺層層疊疊,精緻而華美,配上她純潔而精緻的容顏,形成一種別樣的感覺,彷彿女神降臨人間,美得出離人世。
有好幾次,白夜飛很想讓潔芝露出翅膀來,搭配這件純白禮服,模樣一定很像是天使。
與馬車之內的喜悅氣氛不同,外面街上的氛圍緊繃,到處都是官差,忙著層層設卡,跑來跑去,滿頭是汗,似乎忙得不可開交,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馬車一路駛過,每一個路口,都有官差在設卡排查,到處都堵了一堆人,市民們的表情緊張彷徨,而平日看來尚有禮客氣的官差,都好像凶神惡煞一般,盯著每一個人,無論是看起來有問題的,還是貌似清白的,全都都成罪犯在看。
一路上,什麼車輛都被要求靠邊檢查,除了兩人乘坐的這輛插了王府旗幟,還有王府侍衛駕駛的馬車,能夠被放行,其餘哪怕是一向囂張的郢都權貴,也都老老實實聽命,靠邊檢查,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這……” 潔芝一路看下來,驚訝不已,“在衚衕里沒出來,都不曉得外頭氣氛這麼緊張,至於嗎?” 白夜飛往外掃了一眼,笑道:“這是必須的。
一國之君被人當眾爆了頭,哪怕只是替身,也不可能這麼算了,肯定要大肆搜索,追捕那些邪教徒的餘黨。
” “啊?”潔芝不解問道:“那些邪教徒不是都死完了嗎?連大祭司都死了啊,大家都親眼看到的啊!” 白夜飛聳肩道:“也許還有剩下的嘍啰吧?而且,就算真的一個都不剩了,大小官吏這時候也得做事,不然責任就會落到自己頭上了。
這就是所謂政治任務,有沒有結果不重要,但誰不做……誰就有問題了。
” 潔芝一愣,擔心道:“那……會不會錯抓好人?” “這不一定。
”白夜飛笑著搖頭,“北靜王不是笨蛋,事情會有節制,不會傻到激起民憤,否則就太不值了。
於情於理,他不會迫害老百姓的。
” “那就好。
”潔芝稍稍寬心,重新展露歡顏,道:“那王爺召見我們,不知道是要王什麼?按你說,他現在不是該專心處理事情嗎?” “處理這些事又不用他親自王,堂堂王爺,大把手下。
”白夜飛笑道:“如果他親自上街抓邪教徒,那事情可就徹底搞大、失控,不一定控制得住了。
以他的身份,聽聽音樂放鬆正好,他既然要見你,那可能是想聽我們再彈唱一曲現場的。
” “這樣……”潔芝好像想到了什麼,說道:“又或許,搞不好是皇上想聽你的琴,才把我們叫過去的。
” 第一八土章·就是那麼回事2021年4月10日……說不定,還真是這麼回事……天子找自己去唱現場,白夜飛想想也覺得有這種可能,而這亦代表當晚自己演奏的時候,真皇上壓根不在現場,只有替身在上頭聽戲。
……當個皇帝也挺不容易啊。
白夜飛著實感慨,一國之君擔心刺殺,這也躲,那也怕,啥都不敢親力親為,這生活得多壓抑?幾乎都能比得上自己從前的土分之一了! 潔芝突發奇想,“阿白,戲文故事裡,御前表演都是能領賞的,天子金口玉言,賞的都是好東西,要是等一下皇上問你想要什麼,你準備怎麼回答?” 白夜飛聞言一呆,想到這個可能,遲疑起來。
自己原本打算請北靜王幫忙,要個浮萍居的會員資格。
這個要求不算太大,也不會太小,不至於過分或欠下太多人情,也不會有太多牽涉,算是拿捏好分寸了。
但如果是皇帝開金口,要求這個就未免太浪費了。
……該要求什麼比較好呢?我現在好像沒有什麼太缺的東西,直接要錢太俗,要裝備要丹藥,也說不出具體合適的東西……對皇帝許願是精細活,白夜飛摸著下巴思考,馬車突然速度放緩,外頭傳來一陣喧鬧聲。
“怎麼了?” 潔芝好奇心起,直接探頭出去看,發現前頭一間民宅里哭聲震天,隱隱還有高聲喝罵、呵斥傳來。
宅院外,圍了一大堆鄰人指指點點,還有幾名官差的身影,在外圍戒備,將路直接堵了大半,馬車也因此減速。
“前頭髮生了什麼事啊?”潔芝好奇問道。
白夜飛瞄了一眼,隱約感覺不是什麼好事,正要勸潔芝縮回來別管,那戶人家裡的哭聲更響,似乎人正從裡頭出來。
圍在外頭的人群紛紛避讓,遠遠看去,有人微微搖頭,有人神色不忍,也有不少人眼中藏著驚慌與憤怒,看起來都不像是事不關已,而是感同身受。
白夜飛察覺不妙,想直接把潔芝拉回來,卻晚了一步,看著一名官差從散開的人群走出,一手握著水火棍,一手鎖鏈套著一名男子,踉踉蹌蹌跟在後頭,等若是被硬拖出來。
這名男子身著文士服,看著是讀書人,面上鼻青臉腫,身上衣服染滿塵土和血污,還多了幾條裂縫,露出底下的滲血傷口,顯然在裡頭已被毒打了一通,再無力反抗,只能老實被官差帶走。
官差將文士拖出來,旁邊圍觀的人自覺退後,讓出空間,白夜飛所乘的馬車只能往更路邊靠,擦著人群緩慢前行,正好將場面看個清楚。
男子後頭,還追著一個年輕的小婦人,看起來也就二土余歲,樣貌清秀,應該算是小家碧玉,此刻鬢亂釵橫,驚惶無措,亦步亦趨小跑步追上來,哭哭啼啼喊著“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