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想,但是——”我無奈地說。
“你看我這一身汗,你不嫌棄我還嫌棄呢,要是把你熏味兒了,我哭都沒地方哭去。
” 看效果不好,我又挑了更有力的借口對她說:“而且笑笑等會就回來了,你也不想讓她撞破……對吧。
” 她表情本是獃滯一片,聽我說完,瞬間變得惶恐,像個犯錯地孩子,低頭不敢看我。
我無言苦笑,在她眼角湧現淚水之前在她額上輕吻,將她抱得更緊。
放開她的時候,她仍舊是一副膽怯的模樣,時不時用她那雙黑亮的眼睛偷偷打量我。
對此,我並未過分憂慮,因為那裡面充滿依戀,還有緩慢復甦,讓我備感親切的柔情。
“小饞貓,看把你委屈的。
”我屈指輕輕滑過她瓊鼻,故意用誇張地稱呼緩和當下的情緒。
“今天就先算了吧,就當我欠你的。
晚上好好給我補補。
下次,等下次我恢復好了,一口氣把你餵飽行不行?!” 我笑著與她交換了一個神色,她雙頰的紅暈告訴我她理解了我話中的含義。
至此,我徹底放寬了心。
在我準備將她放開的時候,她搶先一步掙脫了我的懷抱,連蹦帶跳地跑到桌邊,拿起上面的紙抽之後,又慌裡慌張地湊到我跟前,踮起腳尖,試圖幫我擦去額前的汗水。
“不擦王的話,會著涼的。
” 我屈下身軀,欣然接受了她的關心。
她一開始還認真擦著,可當她發現我在看她的時候,她又被嚇到了,像個懷春的少女般小小地驚叫了一聲。
矜持不過片刻,她又紅著臉,強行咽下了小鹿亂撞的衝動,專心致志地維持著手頭的舉動。
我嗅著她身上的鈴蘭花香,看著她全神貫注照料我的模樣,本想專心享受她的奉承,可模糊卻在不經意間,漸漸模糊起來了。
眼前的這一切,不知為何,讓我備感熟悉。
既視感如洪水般襲來,淹沒腦海,輕而易舉就擊垮了浸泡在酒精里的回憶。
我確實見過,就在那天晚上如那晚一樣,從窗口吹來的風夾雜著一股未知的清爽,樹蔭、蟬鳴、空調賣力工作的嗡嗡聲,以及氣壓變化的自然味道。
我知道這味道,每當大雨來臨,風中便裹挾著一股說不出味道。
正如那晚一樣……我陷入沉思,潛往意識深處,在黑暗摸索著記憶的弧光。
歡笑,燈光,煙熏與酒精混在一切,困在昏暗的房間里,始終不能散去。
我在那裡,音樂在我耳邊響起,我聽到有人在哭泣。
接著,我聽到有人呼喚我,可那時我已經喝多了。
天旋地轉之下,嘔吐成為了我唯一知道的事。
然後,就像現在這樣,她忙手忙腳地給我擦臉,我像個布娃娃似得,任由她擺布……之後呢? 她離開了,沒過一會,她又回來了。
可我記得,她走的時候,明明是穿著衣服的! 我的眼神漸漸剝離迷惑,慢慢抬眼看她,讓記憶中那張動情的,寫滿慾念的虛影漸漸於眼前的佳人重疊。
“老公……?” 我端詳著她,認真打量她的反應,眼神瞬間齊了變化。
對視的瞬間,若蘭明顯慌了,但她很快又重歸鎮定,把呼之欲出的恐懼隱於疑惑之後,並將其埋的更深。
我莫名生出一股衝動。
下意識地伸出手,將她散落在側臉的散發撩至耳後。
“若蘭……”我故作鎮定地問。
“告訴我,我那天晚上是喝多了之後才過來的嗎?” 一切都是如此自然,我把手掌溫柔地貼在她側臉上,同時認真地端詳著近在咫尺的俏容,仔細分辨她眉眼不經意間表達出的一舉一動。
“是啊?”若蘭臉上泛著紅暈,一臉迷糊地反問我。
“怎麼了嗎?” “是我喝多了,然後強迫你的?” 害羞在若蘭臉上染上了一抹緋紅。
她下意識想要低頭,可有我撐著她根本做不到,經過片刻惶恐,她只能弱弱地接受了我的強硬,“嗯,嗯……” 她表現的很自然,起碼我也看不出任何毛病,可就是如此正常的反應,卻讓我的瞳孔猛的一縮。
急於求證的心態攪亂了我的思緒,迫使我急不可耐地向她發問:“所以,我來的時候真的已經喝多了,對嗎!?” 我的心跳的很快,並且還在加速。
就在剛才,我貼在若蘭耳下的指腹突然顫抖了一下。
那是若蘭下意識誘發的結果。
人在說謊的時候,會有很多不經意地小動作,比如視線,瞳孔,眉角,以及動脈的起伏頻率。
關於細節,她對我有所隱瞞。
我想故事可能還是那個故事,前因、後果、經過大體上相差不多,可那並非整個事件的完全版。
結合種種極限,我大可以武斷她的回答並非實情,但我不忍辜負她的一片赤誠。
人人都有秘密,即便是同床共枕,相處多年的夫妻,也會暗藏私心。
“若蘭……” 我抓著她的肩膀,若蘭像是被我嚇到了,低著腦袋,身體努力往後縮,目光斜視,一副迷茫失措的模樣,強忍著尖叫的衝動。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躲開,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根本做不到。
“老公……?”若蘭忍不住出聲,聲調如小鹿低吟般微顫。
“你別嚇我” “不要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 她在偷偷觀察我的反應。
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我現在樣子究竟有多嚇人。
不過,當她明白我絕對不會傷害她之後,她便捨棄逃避的可能。
只是,我臉上的焦灼與她眼中的驚恐依舊無法自已的變濃。
“我那天晚上是喝多了之後過來的嗎?”我無法控制地、不斷地重複我所期待回應。
“回答我,我確實是喝多了之後過來的!” 姻緣無法強求,我和若蘭的關係本就是因為一次錯誤開始的,考慮到我們之間的鴻溝,如果我們想將這段關係良好的維持下去,最終走向婚姻,必須將所有芥蒂挑明,理清。
這需要按部就班的證明,搞清它的起因,才能讓來龍去脈看上去合乎情理,合乎本意。
雖然發自肉慾,可我們已經動了真心。
我甚至都不敢輕易舉例,如果這一切都源自於若蘭的心計,那我所珍視的一切,是否還會像現在這般堅定。
我更願意相信錯誤是由我誘發的,主動權在我,她只是被迫接受,然後動了真情。
我希望她保持如我所見的純凈,我想她親口告訴我實情。
哪怕這答案會讓我身陷囹圄,我也在所不惜! 我像是魔障了般死死盯著她的眼睛,神色恍惚地喃喃道:“不要撒謊……求你。
” 房間里充斥著奇怪的氛圍,若蘭不安地動了動身子。
“……唔?”若蘭眉頭始終緊鎖,但她始終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就這樣僵持了好久,直至淚光閃爍,她才苦著蒼白的臉低吟出聲。
“老公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