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園驚夢gl - 番外二十一風雨欲來

清晨,炊煙裊裊,鶴生與文卿對坐圓桌,一側是一碗清粥,一側是一碗白花花的豆腐腦,桌上布著幾碟鹹食,鶴生刮著熱粥淺喝,一面問道:“今天就要去鋪子了?”
“也是得去了,我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不能繼續偷懶下去。”文卿答。
“那……”鶴生的視線看向外面,正好少年從外面進來,屈身俯在文卿的身旁,“掌柜的,馬車在外面了。”
少年並沒有看他,眉眼整個埋在陰霾之中,聲音低而沉,狀似尋常下人的模樣。鶴生抿著唇低頭淺笑,檀口含了一口熱食,微微從咽喉咽下,溫暖的感覺讓人腹中暖融融的極舒服。
文卿道:“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好了。”
“一會兒大元也要一起去吧。”鶴生微笑淡問。
這是她第一次稱呼他的名字。對於這個稱呼,少年一愣,隨後看了一眼她,眼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怨怒。她不以為意繼續道:“大元,照顧好的掌柜的,要是有什麼差錯,我可拿你是問。”一副主人姿態。
“胡說什麼呢,我這麼大個人,又不是瓷做的,一摔就碎,”文卿也注意到她孩子氣的得意,嗔怪地睨了她一眼,“再說了,大元去鋪子還有他自己的事,鋪子里有的是夥計照顧我的。”
但少年依舊低聲道:“大元會照顧好掌柜的。”
聲音不帶任何情緒。鶴生輕笑了聲,她也不想如此幼稚,但是自從昨日被聽了之後,這小子倒是一下老實了。文卿甚至藉此來反駁她,說她說的什麼喜歡皆是子虛烏有。自然要是子虛烏有是最好的。
“沒事,大元,你別聽她瞎說,”文卿安撫一旁的少年道,“你要是都照顧我了,那我豈不是白招你了。”
少年點頭無話,便退至門外等候。文卿瞪了一眼這人,臉上莫名熱起來。
按大元的反應,她是當真害怕那事被聽見了。被春桃聽了也就罷了,都是自己人,但若是被少年聽了……她仔細想了想她那時發出的聲音,簡直不敢想象在少年眼中自己是如何的一個蕩婦。
但是鶴生哪裡是在乎這些的人,對上她嗔怪的視線,微微歪著腦袋,笑得十分溫吞低徊,“究竟是誰勾引誰呢,如今反倒怪起我來了。”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下回不哄了,你自個兒氣去吧。”文卿的臉頰漲得通紅,將勺子剁碎碗中最後的豆腐花,一口氣喝了下去。
殊不知外面的腳步聲並沒有走遠,鶴生看了眼門上的光,頷首淺笑,還真是聽上癮了,她心中嗤然,便不由得戲謔道:“那怎麼成呢?昨日我很盡興,這裡還要多謝姑娘的款待。”想聽便聽罷。
“你、”文卿站起身,左右看了看,這大白天的,實在教人羞恥,她低聲呵斥,“好你個瓦剌姑,我沒法與你說了。”便踅身離去。
院子距離鋪子之間並不遠,不過半刻鐘就到了。
此時舒宜已經在裡面了,看見她從車上下來,雙眸一驚,上前來攙扶她,“怎麼這就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養么?”
“已經差不多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文卿踏著踩腳蹬下車,大元跟在她的腳后,進了鋪子,她點了櫃檯后的管事道:“大元,這位是管事的,姓吳,吳叔,這位是張師傅的兒子,您帶去後面找一位師傅教著。”
管事的打量了一番少年,頷首應了一個“是”,便一同去了後面的院子。
人走後,舒宜悄悄推她,低聲問:“誒,你們有沒有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你不是說那小子喜歡你么?”
“什麼我說?我可沒說,是你們說的!”文卿低聲咆哮。
舒宜將她拉到一邊坐下,給她沏了一杯茶,“都一樣,那個死道姑是不是快氣死了?”
文卿覷著她一臉興奮的表情,呷了一口茶,淡道:“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她今天心情很不錯,並沒有被氣死。”
“心情不錯?你怎麼哄的?該不會……”
“沒有該不會!”文卿臉上一下就熱了。
舒宜挑眉,一副瞭然參悟的表情,隨後不住嘆氣搖頭,“春天啊,還真是春天到了,最早嫁出去的我現在反而是孤家寡人一個。”
“沒事,你家裡不是還有一個弟弟給你墊底么?”
舒宜話鋒一頓,“她沒跟你說?”
“誰?”
“我弟弟跟知府千金的婚事已經在說了。”舒宜道,“我還以為死道姑早就跟你說了。”
“……”文卿喝茶的動作一停,陷入一陣恍惚,片刻,回過神,“這麼突然?”
“是啊,以後就沒有人給我墊底咯,哎……”
馬車搖搖晃晃行駛在羊腸小道,駕車的是大元。大元說如此短的距離另聘車夫實在奢侈,不如往後由他駕駛,文卿心覺有理,便答應下來。
她坐在車倉內,身體隨著車身搖晃。其實在榮卿南下江南之前,家裡也有意與梁家結親的,只是後來太多意外,如今秦秀娥倒是規規矩矩走了她不曾走的路,不免讓她悵然。
忽然一陣趔趄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雙手扶著車倉,差點摔倒,“怎麼了?”
“不好意思掌柜,我還不熟練,磕到石頭了。”車簾外傳來少年的聲音。
“沒事,慢慢來,不急的。”
“好……”
車聲逐漸恢復平穩,文卿的身體也隨之放鬆下來。片刻,外面再次傳來聲音,“掌柜的……”
這兩天少年已經極少與她主動搭話,突然他的這一聲呼喚,讓文卿一下因為莫名其妙的愧疚,而很快地接上回答:“怎麼了?”
“您以後……還會成親么?”他似乎在猶豫或者思考什麼,因此話語聽上去十分遲疑。
“嗯……”文卿思索片刻,“應該是不會了。”
“應該,也就是說,你還是有可能成親的?”
這話聽上去怪怪的,但是按這麼說卻也沒錯。文卿猶豫了片刻,只得點頭,“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我還這麼年輕,一切皆是未知。”
簾外的少年繼續問:“如果沒有外界因素干擾的話,您是不是已經成家了?”
“嗯……差不多吧。”如果沒有遇見鶴生的話,她確實應該已經嫁人了。
“好……”少年的話鋒忽然戛然而止。
文卿不知所措地看著映在帘子上的影子,她開始仔細回想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讓人誤會的話,“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現在……”
“大元知道的,掌柜的不用解釋。”
文卿只得把話咽下去,看著簾上的光,不一會兒就到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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