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園驚夢gl - 番外十八不虞之隙

「你別跟我說你完全不知道他喜歡你。」鶴生的話不斷在文卿的腦海中回蕩。
文卿吃著舒宜送來的糕點,一面覷著外面打掃院子的少年。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少年漸漸沒那麼殷勤了,一下午來,大都忙活他自己的,或者給春桃打下手。
她想,興許是鶴生瞎說的,但是心裡卻總覺得不踏實。
“怎麼?你該不會真的看上那個小子了吧。”舒宜眯著眼睛笑看她,“雖然我是不喜歡那個死道姑,但是並不代表我會喜歡這種窮得叮噹響的小白臉。”
文卿瞪她,“要你喜歡做什麼?再說了,我只是看兩眼就算喜歡了?”
“嘖嘖,那你可小心了,”她幸災樂禍地笑,“小心惹上爛桃花。”
“你也這麼覺得?”文卿心中一驚。
“什麼叫也?”舒宜冷哼一聲,“嘁,跟她不謀而合真是讓人倒胃口。”
快二月了,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桃樹的嫩芽逐漸長成了葉子,院子里一片春意盎然。春景之中,春桃提著空木桶來到水井邊,將木桶放下去,從井裡打了一桶水,但是小姑娘胳膊太細,半天也沒能提上來,邊上掃地的少年看見,扔下掃帚走上前,將水桶從井裡提了出來,春桃笑著與他道謝,少年也回以微笑。
他們與春景皆相得益彰。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文卿說服自己。
晚飯前,春桃在廚房做菜,少年則給她打下手,除了洗菜之外,炒好一盤便端上桌子。
文卿看著他放下熱騰騰的盤子便風風火火要走的樣子,忙喚住他,“誒,大元,來,先坐一會兒。”
少年看著她,萬般猶豫地在她旁邊坐下了,“掌柜的怎麼了?”
“春桃跟你是同齡的,這你知道吧。”文卿一點一點慢慢切入話題。她想的是,無論少年喜不喜歡自己,總歸得讓他知道自己的意思,免得真如鶴生所說,也好切斷了他的念頭。
“嗯,知道的,”少年道,“第一天來的時候,掌柜就說過了。”
“哦哦,是這樣么?”文卿哂笑,“我是看你們這幾天都同進同出的,看上去煞是般配,那天你爹也說了,讓你趕緊成家,只是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麼意思?”
少年低下臉,“大元不懂掌柜是什麼意思……”
“春桃啊,春桃,”文卿恨鐵不成鋼地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可愛又賢惠,能幹,性格還好。我總不能直接問人家姑娘,所以這才來問你,大元啊,你也不小了。”
“可是……”少年天真地看她,“掌柜你也不小了,為什麼不成家?”
“我、”文卿被他問住了,“那個,我這個是因為、因為……”
“我聽說掌柜的前兩年有幾樁親事,但是都黃了,所以才不成親了么?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
這讓她怎麼說呢,說她喜歡女的,是個磨鏡?這哪能說得出口啊,“這不是你應該過問的,我現在在說你的事,你倒反客為主為難起我來了。”
“大元知錯,”少年頷首低聲道,“關於春桃的事,我其實也不清楚,畢竟相處時間太短,我也不好耽誤人家,我想還是……再相處看看吧。”
文卿見狀,登時改了臉色,喜上眉梢,“有你這句話就成,你仔細留意了,春桃這個姑娘不錯的,不過要是真的沒感覺你得趕緊跟我說,我好另換人選,人家姑娘花一般的年紀可經不起耽誤。”
“是,大元知道了……”少年的聲音在初春的寒氣中一點一點湮滅。
言罷,廚房正好傳來聲音,“張大元!趕緊過來端菜!”
“是,來了!”
“去吧。”文卿滿心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過一會兒鶴生過來了。
鴉青的身影坐在文卿身側的位置。文卿視線追隨著她的身影,鶴生注意到她微笑的眉眼,便問:“怎麼了?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如果春桃能找到一個好歸宿,那自然十分值得她高興。
那種滿意的笑容,像貓咪吃飽喝足了一樣。鶴生沒忍住拿手輕輕搭住她的后脖頸,想要將她拉進自己,“所以,我上回說的事怎麼樣了?”
她的指尖微涼,登時刺激了文卿的神經,但是掌心又是如此溫暖而手軟,她眼餳骨軟地看著她專註的視線,這讓文卿幾乎要動情了,但是這時少年從外面端著菜進來,文卿連忙拂開她的手,嬌嗔道:“別動手動腳的。”隨後假意無事地瞥開視線。
鶴生笑著看她,覺得十分有意思。即便只是一個宵小罷了,若文卿不想被發現,她當然不介意跟她玩這樣偷情的遊戲。
少年走到桌子前,將灼熱的盤子放在桌上,即便低垂著視線,他依舊能看到道姑身體向女子的方向側去,手掌似乎在桌子底下抓著她。
稍微抬起一些視線,道姑赤裸裸佔有的視線便顯露無疑,一旁的女子則低著頭,抿著紅唇,似乎忍耐什麼。
少年的視線太過灼熱,鶴生很難不去察覺。她笑著看了他一眼,以一種悠然自得的目光。
即便沒有必要去在意,但這已經是她的脾氣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少年放下菜便出去,文卿適才看向身邊的坤道,坤道笑眯眯地道:“有趣么?”
“去你的。”文卿打開她的手。在方才少年進來的時候,這人的手一直在她的大腿上,甚至幾乎要往她的腿心去了,太沒節操。
“你坐過去一點,不要挨著我,”她撣著被揉亂的裙子起身,“我、我回屋一下。”
鶴生自然要跟上前去,但是這時少年又進來了,手裡端著一碗滿滿當當的湯。
說實在的,文卿已經後悔了。
如果不是今日大元的這番話給她定了心,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圖什麼,親熱一下還要偷偷摸摸。當然,這或許也是情趣的一種,她們可以在他人看不見的角落,在她的內室、在隔壁院子,盡情廝磨,但是總會被打擾,也不能盡興。
文卿進入內室,緩緩撫平自己的心跳。
腿心那種酥麻的感覺幾乎要讓她失控,她的手指透過裙子緩緩鑽進來時,產生的擠壓出的快感,尤其是當著他人的面,讓她像當眾展示自己裸露的慾望,心跳極快,渾身都戰慄起來,酥酥麻麻的。
她知道鶴生不會停下的,她會邊享用晚膳,邊享用她。這太丟臉、太羞恥了,若現在不平靜下來,再面對鶴生,她一定會繳械投降,並心甘情願被她侵犯的。
“啊——!”
正當她平復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少年凄慘的尖叫。
文卿連忙跑出去查看,只見少年正捂著手臂蜷縮在地上,狀似極其痛苦的。鶴生就站在旁邊,高高在上的樣子俯視著他,但是在聽見文卿的腳步聲的時候,她向文卿看去,在面對文卿驚慌的視線,適才感到片刻的不安。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文卿著急跑上前,越過鶴生直衝著少年,她蹲身查看少年的狀況,只見少年的大片衣服已經浸濕,全是冬瓜排骨湯的氣味。
少年嘴裡不住地發出痛苦的唔鳴,“掌柜的,我沒事……是、是我自己不小心,都是我自己……不關道長的事……”
文卿擰眉不知該說些什麼。這時,春桃也應聲跑來,“怎麼了?”
“春桃,你趕緊帶大元去沖洗一下。”
“是。”
春桃攙扶著少年出去了,文卿呆了片刻,適才起身。
她當然知道鶴生脾氣不好,也確實親自見過她杖打下人的場面。按理來說無可厚非,責罰下人是主子的權利,一直以來皆是如此,但是……
但是……即便大元真的是伺候她的,她也不喜歡這樣責罰下人,何況他只是暫時待在她這裡罷了。
她看向鶴生,鶴生也看著她,鶴生大概知道文卿在想些什麼,目光因此變得尖銳,“你覺得是我刁難他,我故意把湯澆在他身上?”
文卿沒說什麼,而是顧自坐到原來的位置上,半晌才嘆道:“這應該會留下疤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張師傅交代。”
“有什麼需要交代的,你能留下他就已經是施恩了,”鶴生亦是坐下,尖酸地道,“他這麼大的人了,難道事事都需要你給交代?”
文卿看她,用那種警告一般的眼神,“鶴生,你說得太難聽了,下人難道就不是人了么?”
“呵,你把他當人,他把自己當人了么?”她譏誚道,“他心甘情願做狗,你又何必為難?”
文卿蹭地站起來,凳子摩擦出極刺耳的聲音,“榮鶴生,可以到此為止么?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是你至少……”
“我再說一遍,”鶴生隨之起身,帶著壓迫感地俯視她,“從始自終,我沒有招惹過他。”
言罷,踢開腳后的椅子,一瘸一拐離去。
此時地上凳子上已經攤滿了湯漬,文卿越過這一片狼籍,看著鶴生的背影,感覺胸口阻澀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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