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鶴生輕笑,渾身泄了力氣地靠在椅子上,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像慵懶的貓。
窗外枝葉作響,但屋內卻十分靜謐,暖融融的,猶如霧靄流玉,波瀾不驚。文卿只低眉垂眼,將她小腿捏著,亦覺心境莫名平靜。
“道長的手,很漂亮。”文卿淺淺微笑。
她沒回應,但文卿知道此刻她定然在看著自己,臉上有著與她相似的笑容。她便莫名大膽起來,試探地道:“跟我以前見過的一位朋友一樣呢。”
鶴生心下一緊,一時沒有接話。文卿不急查看她的反應,停下動作,將身子向前靠了靠,一面打理她大腿上雜亂的衣褶,一面問道:“大腿的穴位,我需按哪些?”
她小腹處的衣服碰著道袍下擺,胸脯微微隆起,裙擺褶皺堆砌在地上。像挑釁一般,她身上胭脂粉的氣味飄到鶴生的息下,鶴生俯身靠近,目光注視著那雙眼睛,同時抓住她的手,向自己的身體拉近。
文卿是面對她的右腿而坐的,分明右手更靠近她,可被抓住的卻是左手,文卿的身體向前著她的方向一傾,凳子與地面登時摩擦出極刺耳的聲音。
鶴生依次將她手指按在大腿中部正面一處、大腿中部側面一處,“這裡是殷門與風市。”又是輕輕一拉,她只覺胸口已壓在某處,她的手被分別按在大腿根部外側、大腿根部正面,“這裡是環桃與承扶。”
“道,道長……”文卿心神具亂,引頸看她,眼中一片迷亂無助,因為她的手仍被指引著向某處靠近。
鶴生見她掙扎,停了動作,但沒有鬆手,只是一面以另一隻手的大拇指按在自己大腿內側靠近根部的一處,一面低聲道:“這裡是算門。”
說話間,呼吸吐納皆打在她的眉心,文卿咬著唇,只覺心中狂熱異常,像沸騰了似的。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道長,熱水打來了。”
二人齊看了一眼聲源,“姑娘既覺為難,不如先為我熱敷,如何?”不等她回應,便揚聲與小廝道:“進來。”
接下來的熱敷倒是輕巧了很多,只需將巾帕在她膝蓋上放一會兒,再取下重新浸透熱水,循環往複。
但也有些不同了,文卿因自己的異常反應變得不敢看她。
巾帕敷在她的膝蓋上,她的褻褲挽至大腿,熱水很燙,每一次擰帕,她的手指便被燙得益發隱隱作痛起來。但她不願此時軟弱。
她覺她此刻在她面前已像是赤裸的一樣,像出了莫大的丑相,再拿著巾帕跟她說什麼太燙了之類的話,斷然是不行的。
她心中狂跳不止,但隨著對方的沉默,也漸次平復下來,心裡像騰空出了一塊。
冗長地沉寂了幾個來回之後,鶴生突然悠悠地問她:“你之前問我有沒有聽過榮什麼的,是什麼?”
文卿擰水的動作一頓。她本來想問,她究竟與四年前京城榮家是什麼干係,但她突然喜歡上了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想了一會兒,便說:“沒什麼,只是打聽一些事情罷了。”
“你方才說的那位朋友,便是你要打聽的人?”
文卿上前將巾帕放在她腿上,仍低頭道:“是。”
“是男人?”
“是男人。”
對方聞言卻驀地一笑,“與我的手相似,想必那個男人定然是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公子吧。”
文卿一怔,抬目直視道:“是手無縛雞之力沒錯,可他是讀書人,身體也不好,而且,他還是個好官。”說得萬分堅定。
她見狀,卻似笑非笑,“你喜歡他?”
文卿復又低頭,含糊不清地答:“或許吧,我也不清楚。”
“說不定是他與你八字不合,才害得你霉運加身呢。”
文卿更加不說話了,但臉色微變,只是顧自手頭上的動作罷了。
過了一會兒,她去廚房取來草藥,敷在她的膝蓋上,復取來布條一圈一圈將其纏上。
一切作罷,外面小廝正好前來傳報說隔壁丫鬟前來尋人。文卿輕輕將結繫上,回頭應了一聲稍等,便與鶴生道:“我明日會早點過來,今夜我便先回去了。”
鶴生撐著椅子扶手站起來,文卿連忙上前攙扶,“請道長當心,不必送我。”
她置若罔聞,顧自撐著手杖走到門口,適才停下,輕聲道:“姑娘既然付我酬勞,我便多說一句。”
“……什麼?”
“關山呢,貧道希望姑娘不要過多接觸。”
文卿聞言,驀地發笑,遊刃有餘似的仰臉面對她,“難道說道長這是害怕我把酬勞付給了您的小師侄?找她卜卦去?”
鶴生亦頷首失笑,從袖子里滑出一個冰涼的瓷物,“是的,請姑娘不要胡亂與他人支付酬勞。”說著,將瓷物放在了她的手上。
【作者:前十章的章節名剛好能湊個整句
忙處拋人閑處住。百計思量,亂煞晴絲遍。春如許、道經喧,夢魂廝纏了閑庭院。則道意軟鬟偏,乍便羅浮夢邊。春情婉流轉,曲徑深閨,等閑間把一個照人兒昏善焉。
雖然可能沒人在意,不過我感覺這個好有意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