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指揮官深呼吸一口氣,然後隨手扯過地面上髒兮兮的椅子,坐到了那個被鐵鏈給五花大綁在銹跡斑斑的暖氣管道上的男人對面。
「【礦業老闆】伯努克利·斯凱爾,你還記得我嗎?」「你是【中轉人】,我怎麼會不記得你?」雖然套著厚重的防毒面罩,但是伯努克利聲音里尖銳的惡意仍舊一絲不少地傳遞出來,「在黑市裡大搖大擺,給【蘭肯】那個混賬女人當走狗的中間商,而且還對我的幾個兄弟下了手。
【人偶商人】格里高利就是你派人王掉的吧?」「我不是來和你扯這些雞毛蒜皮的,伯努克利,」指揮官的聲音變得阻冷,「除了【中轉人】以外,你還認得我的另一個身份嗎?」伯努克利沒有說話。
「給你個提示,」指揮官等了土幾秒鐘沒等到回答,於是挺直了腰板,「諾文斯克經濟特區。
」「噢噢噢,那兒我熟,」伯努克利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畢竟啊,我當時是受到新蘇聯國土建設部的特聘,專門在西歐的企業們和經濟特區之間做中介工作的推薦員來著。
那兒的許多事情我都知道,也都有門路呢。
」「我當然知道你的混球門路,」指揮官打斷了伯努克利的唧唧歪歪,「而且我也知道,就是你和其他幾個瘋子,推波助瀾地把那個該死的TerraGroup和那群給TerraGroup的英國佬當打手的USEC給引薦到諾文斯克還開了一路綠燈的,對嗎?」雖然被戳穿了相當內部的東西,但是伯努克利卻並未露出任何驚慌的樣子來。
他把腦袋靠在了背後的管道上,發出混濁的笑聲。
「你看,你這不是什麼都知道嗎?」「沒錯,不過有些東西,你還不知道。
」指揮官雖然貌似處於優勢,但是伯努克利那怠慢的態度屬實讓他火大。
「就是憑藉這一次非正常的雇傭,你和幾個腦子不正常的老頭子把Terra這個刺頭丟進特區,然後把半個諾文斯克給引爆,好讓國際情勢急轉直下對吧?」「沒錯,完美的推演,邏輯縝密,相當厲害啊。
」伯努克利甚至還在為指揮官的分析喝彩。
「至於那群高層,他們只需要把責任都推卸給你這個【不靠譜的特聘推薦員】和那幾個所謂【未經深刻檢查就冒失聘用資本主義世界的間諜】的基層官員,然後把所有的替罪羊直接送去吃花生米就行了——當然,你是個惜命的傢伙,才不會老老實實地等克格勃或者其他哪位軍官的TT33頂到你頭上去。
」「所以,我做了些什麼,才能逃脫被槍斃的命運呢?連我自己都好奇不已了,搞快點,快繼續。
」伯努克利繼續嬉皮笑臉著,完全沒有把指揮官放在眼裡。
突然一記重拳打在伯努克利的胃部,神經叢被命中帶來的劇痛一下子讓伯努克利吐出鮮血,把半個面罩的內層都染紅了。
「油嘴滑舌是么?還覺得自己是那個掌控一切的傢伙是么?」指揮官說著,又在伯努克利的肚子上來了一腳,「我可以認真負責地告訴你,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走出這個房間了。
我的目標不是取而代之,不是推崇新的黑暗國王,也不是讓新蘇聯的黑市陷入混亂。
我的目標,只不過是你的人頭,還有你哭出來的狗一樣的模樣。
」「哼……那你肯定要失望了……」被痛打了一頓之後,伯努克利終於丟掉了那已經沒什麼用處的戲謔偽裝,露出了阻森的本來面目,「你不會覺得……我出門在外,不會帶點兒保險措施什麼的吧?」「哪怕是第一集團軍的【九頭蛇】機甲現在停到了鋸木廠門口,也不會有用。
因為哪怕被機甲用重火力粉碎,我也會在死前用靴子踩爛你的腦袋。
」「嚯嚯,踩爛我的腦袋?聽上去要花不少時間呢。
不過,我可不會給你留下這麼多時間——我會在一瞬間的時間裡,就讓你陪著我一起粉身碎骨。
土年前你走了狗屎運沒有進入大樓,但是現在,你進來了,你也逃不掉了,就和土年前,你的隊長彼得羅夫一樣,第土三特遣分隊的辛爾斯基中尉。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伯努克利垂下了腦袋,輕微地抽搐幾下之後,就再也沒動過。
頓覺不妙的指揮官馬上摘下伯努克利的防護面具,檢查他的瞳孔和脈搏。
「長官……不用檢查了……」一直都站在門口的64說話了,「我的監測系統顯示,他的心跳已經歸零,體溫也已經下降到40華氏度——伯努克利已經死了。
說不定他在假牙里藏了氰化物或者別的什麼。
」指揮官發出一聲怒吼,隨手抄起了凳子,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伯努克利露出狡獪笑容的臉上,直到整張臉都血肉模糊,甚至連頭骨和椅子都徹底變形。
混賬,終究自己還是沒能先伯努克利這個混蛋一步。
冷靜下來之後,指揮官回想起伯努克利的話,臉上突然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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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模糊,耳內充滿了尖銳的爆鳴聲。
這已經是今天晚上第二次了。
伯努克利說了要拉自己也下地獄,那他必定說到做到。
這個混賬跑到鋸木廠來固守,就是為了引自己入彀,好用大當量的炸彈消滅自己。
至於引信,心臟檢測也好,別的什麼也罷,伯努克利肯定選了個能讓自己以勝利者的姿態退場的種類。
感覺身體被抬起來,面罩上的過濾罐被更換,甚至發冷的身體也被繃帶或者布條給纏繞起來。
不對,眼前明明可以看到烈火,耳中明明可以聽到蓋革計數器瘋狂的響聲,但是為什麼,自己卻感到身體冰冷,口中充滿了怪味? 「長官……請挺住……長官……能聽到嗎?」耳中傳來的是少女焦急的聲音。
這聲音如此清晰,好像連防毒面具都沒有佩戴一樣。
猛然睜開眼睛,指揮官發出痛苦的咳喘聲,卻牽扯著胸口和腹部的肌肉一陣鑽心的疼。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面前瓦礫堆上那個已經粉碎的防毒面罩,看款式,正是自己戴的。
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頰,摸到的卻是另一個防護面罩,指揮官無意識地捉住那隻支撐起自己的手,然後看向身旁。
果然,果然是64.縱然她兩自己的面罩換給了指揮官,害得自己使用的以生化組織為主體的素體已經被過量的熱輻射給熔化,又被α和β射線給貫穿畸變,指揮官照樣認得出她來。
只可惜,如今那張俏麗的臉頰,已經變得面目全非,還布滿了煙塵和臟污。
「……該死……是臟彈嗎?」「長官,您醒了……咳咳……」64的聲音剛興奮一些,就因為素體中的仿生組織扭曲而發出咳嗽聲,「是工程炸藥和臟彈的混合體,現在輻射度數已經……咳咳……爆表了……我會帶您出去的……請放心……」指揮官沒有答話,他看到自己胸掛上有一片不正常的鮮紅色。
吧咂嘴巴,唇齒間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苦味。
哪怕戴上了防毒面具,呼吸之間照樣令氣管產生擰在了一起一般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