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巴忍疼一滾,地上氈毯立刻染紅了一片,不等他站起身逃跑,背後一柄長劍已刺穿他心窩。
正是程瑛在後面進來,一劍便殺了這惡賊。
看一邊張君寶已將幾個蒙古人打暈過去。
郭襄心頭怒氣不減,一人補上一劍,盡皆殺了。
待將帳中眾人料理王凈,二女趕緊上前扶起陸無雙,程瑛含羞將馬鞭兒摘下來,脫了衣服給表妹搭在身上,看她仍是神志不清,嘴裡依舊喃喃叫著:“我要……給我……快給我……” 這痴情膏郭襄也是中過的,其中滋味,她當然知曉。
臉上一紅,側頭去看張君寶,見他已把帳篷中的屍體堆在一起,一具具搬了出去。
程瑛卻不知表妹為何變成這般模樣,在帳中找到一袋清水,都灌在陸無雙口中。
可這痴情膏哪是尋常春藥可比,這一袋涼水半點效用也無。
程瑛焦急無措,垂淚問道:“郭妹子,這可如何是好?” 再說張君寶見已將陸無雙救下,他不方便在帳中停留,把屍首搬了出來扔到崗下,便站在帳外愣愣發神。
過了一陣,突然身後有人低聲叫他:“張兄弟……”回頭一看,卻見郭襄和程瑛都已出了帳篷。
程瑛俏臉煞紅,眼睛看著地面一言不發,郭襄卻走過來拉住張君寶手道:“張兄弟,你能救救陸家姐姐么?” 張君寶愣了一愣,突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紅著臉道:“我怎麼能……做這種事!” 郭襄嘆了口氣,默默看看程瑛,程瑛咬咬牙道:“張兄弟,你救救我表妹,我們一輩子都感激你的恩情!”這時再要忸怩不定,只怕表妹就要活不成了。
看張君寶猶自不動,程瑛忍羞拉住他手臂,微一用力,就將張君寶推入了帳中。
帳中紅燭依舊亮著,可是剛才的喧嘩淫叫,如今都已消失得王王凈凈,唯有氈毯上那赤身的美人,依舊低低地啤吟喘息。
張君寶只覺喉頭髮王,他今日才第一次見到陸無雙,可是現在卻要他和這姑娘……他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可是卻還是猶豫。
那溫軟柔滑的身子已緊緊貼在了他懷裡,他已經沒有了退路……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帳篷里的聲音終於靜了下來。
張君寶走出帳外,卻見程瑛一個人靜靜站在遠處。
他急忙過去,話還沒出口,程瑛已轉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輕聲道:“郭姑娘已經走了,她找那武敦儒去了……” 張君寶急道:“她……她……為什麼不等我們?” 程瑛搖搖頭道:“她說這是她自己的事,不想我們插手。
” ************成都府外,新都小鎮,鬧市上有人突然大喊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 街邊立刻圍滿了趕集的百姓,一個人大聲道:“這是誰家的娘子,怎麼昏在這裡了?哎呀,這娘子怕不是要生了!” “張二哥,快把這娘子扶到你們店裡去把,人命關天啊!” “真是要生了,這可如何是好!” 眾人紛紛嚷嚷,街邊悅來客棧的張小二哥卻一個勁地搖手:“ 使不得,真的使不得,我們掌柜不許的!”眾人紛紛不依,大罵這小二哥沒良心。
這時一個帶著大斗笠的黑衣人擠開了人群,抱起那暈倒在街上的娘子,高聲道:“哪裡有穩婆,麻煩鄉親們去幫我請一個,一會兒定有重謝!” 眾人都以為是這娘子的家裡人來了,自然讓出條道,那黑衣人便直向悅來客棧走了進去。
張小二剛要說話,迎面一大塊銀子扔過來,差點打在他臉上,那黑衣人大聲道:“快給我找個王凈的房間!”張小二有了銀子,手腳立刻麻利起來,帶著這黑衣人就進了二樓的上房。
************郭襄迷迷糊糊醒了過來,覺得下身疼痛無比,她急忙睜開眼睛,卻見近處一個婆媳高興叫起來,“醒過來了,小娘子醒過來了!”她這一叫,懷裡一個小布包裹里,一個雄壯的哭聲立刻響了起來。
郭襄又驚又喜,顫巍巍伸出雙手,要去抱那嬰孩。
那婆媳趕緊將孩子遞在她臂彎里,郭襄看一眼這皺巴巴的小臉兒,眼角濕潤起來,向那婆媳感激道:“真謝謝你,大姐,我包里有些銀子……” 那婆媳連連搖手,嘴裡道:“小娘子說哪裡的話,早有人給了咱好大一塊銀子……” 郭襄吃驚道:“是誰?” 那婆媳笑道:“等會你自問他吧,我哪裡認得。
”說著幫她扶正了身子,搖搖擺擺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來,回頭道:“恭喜小娘子,你生了個男孩兒! 郭襄這才看清自己是在一家客棧里。
看著手臂里這個小小的嬰兒,心中一酸,眼淚便止不住流下來。
她從湖北一路追蹤武敦儒,卻被這賊子左一圈右一圈和她逗起了彎子。
她千方百計要趕上這賊子殺了他,可是偏偏武敦儒武藝雖失,人卻依舊狡猾無比,郭襄追了他好幾個月,卻依舊沒趕上這賊子。
眼看已經來到川中,她身子一日比一日疲累,終究這一天自持不住,暈倒在這新都鎮上。
郭襄靜靜等著,可是好半響並無人進這房來,一陣風吹開了門帘,郭襄輕輕說道:“張兄弟,是你在外面么……?”一個黑衣人終於走了進來,他慢慢取下頭上的斗笠,露出一張尚還年輕的面孔。
兩個人相互凝視不語,雖然幾個月不見,但此刻千言萬語都已化入了這無聲之中。
郭襄不會問張君寶,為什麼跟在自己身後;張君寶也不會問郭襄,為什麼不肯等等他……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郭襄笑了,她輕聲問道:“你要抱抱他嗎?” 張君寶愣愣伸出手來,可是手伸到一半,卻再也遞不過來。
郭襄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好久好久,這才輕聲問道:“你是嫌他身子臟么?” 張君寶咬著嘴唇,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不該說什麼。
郭襄轉過頭去,張君寶能看見她長長的睫毛下,已經掛上了淚珠。
兩個人靜靜地待著,直到窗子上突然啪一聲輕響,一個聲音在外面問道:“屋裡的是郭襄,郭二姑娘么?” “是誰?”張君寶問。
那個人突然在外面嘆了口氣,一個身影已站在了房中。
這個人面貌清秀,年級看著不大,但眼角已有了些皺紋,他看了看張君寶,問道:“不認識我了,小和尚?”這人竟是那崑崙三聖何足道! 郭襄輕聲問道:“何大哥,你為什麼在這裡?”她這時產後虛弱,已不能大聲說話。
何足道搖了搖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但他不過笑了幾聲,又開始放聲大哭。
他哭了好一陣才收住聲音,眼見兩人都還看著他,便又搖了搖頭,嘆道:“我今日本不該來的,或者是我不該在今日來!” 說著話從背後取過一個包裹放在桌上,問郭襄道:“郭姑娘,要我打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