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公如今已經離她而去，另尋新歡，她恢復了單身媽媽的狀態。
在她面前女人味全開的霜姐，確實令她肅然起敬。
楚志剛給兩個女強人泡茶。
周紫涵客氣地詢問霜姐的來意。
霜姐說：“打算投資六千萬，做一個比較大的運營宣發活動。
” 這六千萬是她的大半積蓄了。
面對找上門來的大客戶，周紫涵喜笑顏開，問霜姐有何具體需求。
霜姐想要宣發推廣的，是一種“斷奶文化”。
她想塑造這樣一種意識形態：只要母親還活著，孩子就生活在母親的阻影之下，被母親照顧著，被母親管著，不被人尊重，也沒有自由。
母親死了，孩子才真正地斷了奶，可以自主決定自己想做的事，獲得獨立的人格。
只有獨立的人格才值得被尊重。
但是小孩殺母吃母，這雖然符合倫理天性，卻不是霜姐想要的。
霜姐想要讓媽媽們把肉體捐給學校。
這是她答應魯校長的，也希望通過這一點給教育系統爭取龐大的社會資源，為教育系統立下大功，讓自己在教育局得到說話的資格，給不想上學的女兒搞一個宰殺名額。
所以，她針對母親的宣傳是，小孩需要的不是管教、嘮叨、做飯，而是妳在社會上給她爭取到的資源。
作為兒童，最重要的社會資源自然是教育資源，所以母親應該獻身給學校。
她準備了一些故事性的概念，在故事裡，也有許多母親用生命和肉體給孩子換取靈藥、身份、裝備等的事迹。
最後她說，希望在一個半月內全部做完，以九月一日開學日為死線，也就是白領所說的deadline。
在那一天，她和女兒都需要被殺。
周紫涵一邊聽，一邊再次端詳風姿綽約的霜姐，撇了撇嘴。
在她頭腦中對霜姐的態度已經大為轉變：外貌宛若出塵仙子，其實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這樣不懂事的土包子客戶，我該怎麼把她打發掉？ 她苦笑著說：“您的方桉很有趣，但是太過天馬行空。
我想，能在一個半月內出個具體的方桉就不錯，要想在九月一日實施完畢是不可能的。
” 霜姐說：“具體的方桉已經有了。
”說著，從青色的手工鱷魚皮包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企劃書。
2020年5月31日第土一章·戰略給妹妹公司看的企劃書，是霜姐在住院期間勤奮寫成的。
它分類為手游植入、網劇植入、動畫片植入、短視頻徵稿活動、福利舞、貼片廣告、直播帶貨、培訓網課、評論區水軍等等，幾乎涉及到了妹妹集團的所有部門和所有子公司。
列印出來，光是目錄就有五頁，周紫涵把企劃書擺在桌上翻看，震驚於企劃書的詳實，幾乎是在公司群里一貼，直接就可以協調各部門執行的那種。
她想，這個女士為什麼對我公司的內部運作方式如此了解？而且行文也看起來很有些眼熟。
她不得不收起了對霜姐的輕視。
霜姐暗笑。
她老公不僅把妹妹公司的內情全部告訴了她，而且在前兩年，她老公升值加薪所用的幾分優秀策劃桉，其實就是她在家替他寫的。
總監不覺得行文眼熟才怪。
讀到最後，總監嘆了口氣，說：“您的企劃書很吸引人，但是有一個無法彌補的缺陷。
” 霜姐也有些緊張，說：“願聞其詳。
” 周總監雙手擺在桌上，前傾身子，誠懇地說：“缺陷就是，您這個企劃太大了，別說六千萬，即便六個億都不夠用。
“我們妹妹公司的用戶是遍及全國的，比方說這個網劇，一上線就是全國播放。
請您設想，要在全國範圍內做這種地毯式的大力度宣發，要多少錢？” 霜姐說：“那我再想辦法追加投資。
再說，這整個活動對妳們公司整體也有很大好處，難道妳們不想要？” 周紫涵說：“概念確實有趣，可是我們不做，我們也有很多我們自己的業務線。
這麼說吧，即便有無限的資金，您拿出六個億、六土個億給我們，我們也不可能把整個集團的其它業務都停下來，專門給您做這個。
” 霜姐整理了一下思緒，慢慢地說：“妳們要從戰略的意義考慮問題。
我們都知道從從網的沒落，他們作為一個校園網，本來是很多年輕人的青春回憶，可以由此作為入口，控制住年輕人的一生的。
本站地址隨時可能失效，記住發布郵箱：ｄｉｙｉｂａｎｚｈｕ＠ｇｍａｉｌ．Ｃ０Ｍ本站地址隨時可能失效，記住發布頁wｗw．０１Ｂz．ｎＥt永`久`地`址`２ｕ２ｕ２ｕ．Ｃ〇Ｍ“但是他們沒有認真去做，只顧短線撈錢，現在就沒落了。
而國外的‘非死不可’網，也是從校園網起步的，一開始只服務於年輕人之中的冰戀群體，現在卻做大成了最大的社交網路公司。
“妹妹公司通過手游、動畫等，正在擁有最大規模的小學生用戶，難道還沒有意識到妳們是小學生的校園網嗎？我沒有看到妳們在用什麼意識形態去嘗試控制小學生的一生，讓他們長大后仍然離不開妳們，沒有看到妳們的這種嘗試。
“妳們的未來是‘從從網’？還是‘非死不可’？何去何從，我想不用我多說。
” 周紫涵沉吟。
雖然公司高層每年都在嚷嚷什麼“戰略思維”，但是從沒有哪一種比得上“斷奶文化”這樣清晰、有分量。
企業人考慮的只是公司發展方向，而霜姐是從政治鬥爭的血海里爬出來的，玩的是意識形態。
“公司發展方向”與“意識形態”的差距，一目了然。
半晌之後，周紫涵還是搖搖頭，說：“您的想法很有趣，但是不足以讓我們公司拋下一切，發動總動員，撲在這個上面。
這種事以我的許可權並不能做主，但道理我懂，我想您比我更懂。
“我建議您不要想著不顧一切地鋪開，不如選取一個中等規模的項目，起到錦上添花的、引領性質的作用，這樣與您的六千萬的預算也還匹配。
不知您意下如何？” 霜姐抿了抿嘴唇。
她何嘗不知道這是最理性的方桉，但是她只剩下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家裡的任性小公主等不起。
她扶著額頭，思考了一會兒，讓丈夫楚志剛在旁為她捏著一把汗。
他想，家庭主婦要和互聯網精英的事業女性談事業，確實勉強了一些，今天如果失敗，晚上我必須用雞巴好好地安慰她才是。
霜姐卻一邊思考，一邊緩緩地說：“妹妹公司，可以說是統治著小學生、中學生的群話題，這也是我首選貴公司的理由。
” 周總監客氣地說：“這是我們公司的戰略。
” 霜姐說：“妳們統治著手游群、抄作業群、追星粉絲群、色圖福利群、戀愛交友群、援交群，等等。
但是還有一批非常有活力的群，是妳們所不能統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