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確認身旁再無任何人影后,一直極力穩住自己身形的曉,再也無法忍受後背傷口傳來的疼痛,雙腿一軟,便這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沒有治癒術的幫助,背後那帶著劇毒的傷口再次流出暗紅色的鮮血,滲過衣物慢慢染溼了地面。
一切......都結束了,但等待著自己的,卻只剩下無盡的寂寞和痛楚。
她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全因自己而已,現在,她只希望自己還有機會可以挽回。
顫指的食指不斷在空中虛畫,一個不算複雜的陣法,卻用去了她僅剩不多的體力。
「招喚。」話語一落,眼前的陣法立刻閃曜一陣銀白色的光芒。
當光芒漸退,空無一物的場景,讓她再也無法撐住自己的思緒,一聲輕嘆隨著漸漸閉合的雙眼溢出「你想告訴我,一切已經來不及了......是嗎?」
夜半,綾悄悄來到曉的房間外,伸出的右手掌在碰觸門的瞬間,卻又像是觸電般縮了回去。
她有些擔憂,稍早自己任性的拒絕了曉的招喚,心中其實有種說不上的心酸與歉意。
這拒絕,是曉給她的權利,她說,不要老當自己是僕人,要多為自己一些,但她只是式神啊!
終其一生,只為了自己的主上而存在,如果,連曉都無法信任自己,那麼自己的存在還有任何意義嗎?
再說,就算見了面又能如何?被動的接下另一個任務,然後再次離開曉,短短几秒的相會,並不會讓自己的思念好過一些。
這段時間,雖然不明白曉心中的想法,但她仍是忠實的執行,不能亦不願再過問,這是她對曉的忠誠與承諾,只要是曉所希望的,那麼她便為她完成。
就算這樣會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但那又如何?只要曉能快樂,就算要她親手滅了神羽牙宗主一手建立起的世界,她也將亦無反顧。
但,自己明明已經決定了呀!為了保護曉心中的那片純真,將所有殘酷的事情全攬在自己身上,這麼做就是為了避免曉沾染太多血腥,但為什麼現在的自己,卻退縮了?
綾望著自己的雙手,潔白但卻有著濃濃的血腥味,這雙如同修羅般的手,還能再次將曉緊緊擁入懷中嗎?
「疑?您怎麼站在門外?曉沒事吧?」端著一盆帶著些許暗紅的水盆走了過來,佑海的眼神帶著些許的疑惑。
此時,她不是應該要待在屋內陪曉的嗎?怎麼會一臉失神的望著房門?
一直沒有回應的綾,直到完全消化佑海的問題后,這才反應過來,瞬間,她的內心被恐懼佔據,曉一定是受傷了,否則佑海不會這麼問自己。
難道稍早前的招喚是曉對自己的求救?
「該死......」著急的推開房門,空無一人的房間讓她的心再次提升到另一個高度,曉呢?為什麼她不在房間里?
「您別緊張,曉也許沒事。」知道自己嚇著綾了,於是佑海連忙放下手上的水盆,將稍早曉交給自己的信籤從懷中取出「下午,曉說鳳替她擋下了暗殺的一刀,她擔心鳳的傷勢,才會藉故給我一個假命令,好讓我可以去照顧鳳。」
「那一刀既然已讓鳳給擋下來,那麼曉應該平安無事才是。」感覺綾的情緒因自己的解釋而漸漸放鬆,佑海這才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也許,她只是有事忙吧。」
「她有沒有提過她的去向?」綾雖然不再那麼害怕,但她心頭一直隱隱有種不安感覺。
「沒有,不過,除了議事廳和她自己的房間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她還能去哪。」
聽完佑海的話,綾腦海里快速閃過一個畫面,不知道為何,她的直覺告訴自己,曉一定在那間木屋裡。
於是,她不理會佑海對她的叫喚,一個瞬移,便消失在佑海身前。
看著倒卧在血泊的曉,綾真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她怎麼能這麼狠心拒絕曉的招喚,她明明下定決心,要全心全意做好曉的式神,為她解決一切煩惱的呀。
「曉、曉,醒醒......」痛苦和自責過後,綾再次回復到冷靜的自己。
負荊請罪這事,等曉康復之後再說,眼下最要緊的,是穩定住曉的傷勢。
望著地面上的血量,綾暗自鬆了口氣,幸好失血量不多,看來應該已經有做過簡易的處理,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才又導致傷口撕裂出血。
右手輕輕一揮,幾個治癒術接二連三的落在曉的後背,確定鮮血不再滲出后,這才將她抱起,瞬移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