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輕輕地梳著曉柔軟的髮絲,為了不讓頭髮干擾等下的行動,綾細心的用一條銀白色髮帶將曉的頭髮束起。
「嗯。」感覺到綾的指尖緩緩在髮絲上游移,曉舒服的望著窗外的天氣。
相較於前幾日的烈日,今天反常的飄起細雨,烏雲密佈,空氣中帶著些許沉重的氣味,和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相似,令她不自覺的神遊了一會,直到綾放梳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才回過神來。
「等會待在房間好嗎?」收回望向窗外的雙眼,曉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束起頭髮后的自己,和原本孩子氣的模樣不同,多了一絲成熟和穩重。
愣愣地點了點頭,心中有股說不上來的黯然,她,不要自己的陪伴嗎?
彷彿看穿綾心中的想法,曉默默地起身,將她擁入懷中「不要懷疑我對你的信任和情感......」
「不是不要你陪,只是不想太過依賴你。」她不願凡事只能躲在綾的背後,她也想保護她、照顧她,成為她的依靠。
如果,讓她陪著自己前往議事廳,只怕她仍是會習慣性地躲進那充滿安全感的後背里。
「嗯,知道。」窩在曉的懷抱里,綾順從地點點頭。
雖然,她很想告訴她,自己並不介意一輩子讓她依靠,但,她有她的想法,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地支持她。
抬起的眼角瞄了眼時鐘,發覺時間已所剩不多,於是,綾有些不情願地起身,溫柔地將因擁抱自己而稍稍弄縐的衣服撫平,這才滿意地目送曉離開。
獨自一人來到道場的曉,前腳初踏入道場那瞬間,便立刻感覺幾股不友善的氣息鎖定著自己。
沒有費心搜尋氣息來源,亦不願刻意散發出與之抗衡的氣勢,她只是淡淡的漾起一抹輕笑,雙腳踏著平穩且緩慢的步代,慢慢往道場中央靠近。
「女神呢?」嵐帶著不自然的笑容說道。
沒有預料到小妹是一人隻身前往,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內心抹上了些許憂慮,只是,她與她的式神不該是形影不離的嗎?女神怎麼會放心讓曉獨自一人?
其實,不單單是嵐,其他兄姐們也同時露出擔心的眼神,他們原本打算,就算曉輸了,只要女神仍堅持效忠於曉,那麼就算其他人想強奪家主之位也沒任何辦法,但現在......
彷似早已料到嵐的擔憂,曉隱去了嘴角的笑容。
這大哥......真是............,好歹也是一族之長,怎麼會有著這麼幼稚的想法?
「我不管你們怎麼想,但輸了就是輸了。」曉的一句話,瞬間將他們幾個兄長心中的如意算盤徹底敲碎。
和嵐等人的表情不同,相反的,在場的眾人,在聽到這句如同保證的話后,表情卻是千奇百怪。
難道她不知道式神的強大嗎?為什麼可以如此輕易的將式神的轉讓掛在嘴邊?
「不過,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嘲諷似的笑了聲,曉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屑。
不過是答應那些不服氣的人,給了他們一次挑戰的機會罷了,居然如此不知足,還將腦筋動到綾身上。
「家主之位,我可以讓,但沒有人能逼我交出綾。」那種帶著指控意味的眼神,她不願再見一次,她,絕對不願再次放棄。
聽完曉的說法后,以嵐為首的四人悄悄鬆了口氣,也許,家主之位對一般人而言意味著珍貴二字,但對自己等人來說,卻是可有可無,他們心中在意的,永遠是曉的安全,只要女神還在曉的身邊,哪怕要他們立刻退出家族,也甘之如飴。
「你這個廢......」話還未說完,男子便被身旁的人阻止。
前幾日那看似隨意的一腳,裡頭潛藏著多大的力道,只有事後看過那位倒楣的傢伙的人才知道。
「只要女神仍在你手上,神羽牙家就必須聽你號令,那麼家主之位,讓與不讓,有何不同?」另一名身穿黑色武士服的男子淡淡的開口,不同於其他人的囂張,他一副就事論事的平靜神情,在人群中異常顯眼。
「是啊,只要你霸佔著女神,神羽牙家主之位就根本不可能讓出來......」
順著男子的話,幾個衝動的小夥子揮舞著拳頭,要曉做出解釋。
「霸佔?哼,可笑。」嘴角帶著一絲不屑,雖然不願多浪費脣舌與這群小人對談,但如果幾句話的解釋就能讓眾人打消這可笑的念頭,到也算是一筆劃算的交易「女神的歸屬我想大家都明白,誰有實力,便屬於誰。」
「霸佔這詞我怎麼聽怎麼不舒服。在場的眾人,有哪個沒經過儀式?」眼神緩緩掃向眾人,見每個人都低下頭不出聲,曉才又接著說道「綾是我的,這是既定的事實,誰也無法更動,更別妄想從我手中奪走。」
「但家主之位不同,若有人能勝過我,那麼,我保證,絕對不會仗著綾而懷有二心。」這是她所能做到的保證。
只要綾還在她身邊,就算要她做一輩子的下人,她都願意。
「你要不要家主之位我管不著,但惟忠家的式神是女神所賜與的,只要女神仍在你身邊一天,惟忠一族便會死守你的後背,做你最忠心的護衛。」語調沒有起伏,早先開口的男子神情仍是帶著平靜,彷彿不知道自己的話語就像一顆炸彈,炸的有心人心驚膽跳。
「佑海哥?」半瞇著眼,觀察許久后才發現,男子的輪廓像極了小時候一直守在自己身旁的護衛。
淡淡的點了點頭,佑海的表情沒有因為曉而有所變化,只是他眼底深處露出的笑意卻躲不過曉銳利的雙眼。
「這稱呼,佑海承受不起。」有禮的拒絕了曉帶著尊敬的稱謂,佑海單膝跪在曉身前,說道「從今爾後,惟忠一族將是您最信任的守護者,隨時聽候少主差遣。」
語畢,道場四周的通道不知在何時,已被惟忠一族的人悄悄封鎖,手上那把閃著冷酷銀芒的小太刀,讓眾人臉上的譏諷笑容瞬間凍結。
事情的轉折,似乎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一個眾人無法得知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