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生我的氣?」一回到房間,綾便見到曉賭氣似的將自己縮成一團,悶聲躲在角落,還不時用眼角偷偷觀察自己的反應。
稍早,在她沉睡之際,擔心她醒來見不著自己會不高興,於是便整夜守在她旁邊,一步也不敢移動,孰不知,當眼前的人兒一覺醒來,發覺自己身上的傷已經全好了之後,便立刻翻臉不認人了。
任自己好說歹說都沒用,鐡了心不再理會自己,無奈之餘,只得先離開一會,讓她消消氣,沒想到,她都和嵐談了一個多時辰了,這小鬼的氣居然還沒消,這下子,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哼。」將身子再往床邊縮了縮,曉不悅的皺起眉頭,強迫自己不去看綾那帶著擔憂的神情。
哼,愛自殘嘛......看我還理不理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擔心你。」知道曉那一點小心思,綾沒被曉的拒絕給凍傷,只見她落坐床邊,伸手輕撫曉的背,溫柔的來回撫摸著。
而曉在綾碰到那一瞬間,除了僵硬了一會,並沒有其他拒絕的動作,反而還不自覺的往手掌的方向靠了靠。
「騙人。」知道綾有心討好,曉的聲音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強硬。
只是自殘的可怕畫面還纏繞心頭,如果可以,曉真的不想那麼快原諒她。
「真的,我只是擔心你。」看著曉那痛苦、無助的表情,綾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掐住,痛得她無法呼吸,非得做些什麼來宣洩那不安。
所以,她選擇將刀刺入自己胸口,自私的利用外在的痛楚,藉此逃避心中那股不知名的疼痛。
「就算擔心,也不可以將......將............」后怕的感覺,讓曉拒絕說出那敏感的字句,彷彿只要不說出口,就能不再回想。
「我想陪你一起痛。」
「我才不要你陪。」揮掉背上的手,曉氣憤地坐起身,眼神不善地盯著綾。
「要是我知道,這麼做就能乖乖讓你答應看醫生,下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的。」不理會曉的脾氣,綾淡淡的說著。
如果,這麼一點小痛就能讓曉順從,那麼,她不介意多來幾次。
「你......」說到底,就是指責自己的任性嘛!
氣勢一弱,曉悶悶地再次將自己捲縮成一團,躲回角落。
哼,壞人,只會利用自己的心疼來強迫自己。
但,不得不承認,綾這個舉動的確是成功了,當她看到那刺目的銀白色血液不斷透過刀身滲出時,整個人都慌了,不看醫生的決定立刻被她拋之腦後。
「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似乎感覺到曉的氣悶,似乎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話讓這孩子氣惱了,於是,她放柔了聲線,再一次開口求饒。
「不好。」
「那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望著偷偷捉著自己衣角的小手,綾知道曉其實已經原諒自己,只是還在鬧些脾氣罷了。
「除非你答應我,以後都不能再騙我。」
「好,我答應你。」
「以後,不能再這樣傷害自己。」
「好,只要你也不傷害自己。」
聽到綾帶有條件的應承,曉不悅的給了她一個白眼后,才又繼續說道。
「還有,以後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能拒絕我。」
「這......」
「哼。」曉感覺綾口中的猶豫,不滿的哼了一聲。
「唉,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萬一你說的事我根本做不到,那怎麼辦?」綾感覺有些頭大,看來這次自殘的舉動,已經在曉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不管。」曉任性的說道。
「好,只要不會傷害到你的,我都不拒絕你,好不好?」僵持了會,綾最終還是讓步了。
「真的?」
「真的。」
「不騙我?」
「不騙你。」
「那......抱抱。」曉滿意的回過身,朝綾伸出雙手。
將臉埋入綾的頸肩,曉蹭了蹭,吸了幾口綾特有的體香后,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啊!她好想念綾略帶冰涼的體溫。
「身體還會不會不舒服?」確定自己的姿勢不會弄疼曉之後,綾才敢放鬆身體,讓自己窩進曉的懷抱中。
「不會。」
「那就好。」綾放心的點了點頭后,便不再開口。
「你怎麼了?不開心?」雖然綾臉上和平時一樣,但曉總覺得有地方不錯勁。
「沒什麼。」搖搖頭,綾將自己的臉埋入曉的懷中。
她不願讓自己的主人看見自己的表情,只因,從未有人懂過的自己,卻逃不過曉那雙銳利的目光,她知道,如果......如果是她,一定會看出自己和平時的不同。
「是不是我的性任讓你不高興了?」曉輕輕搖了搖綾的身軀,要她抬頭望著自己。
直到自己的不滿解決后,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整個過程,自己的確太過任性了,未曾考慮家人以及綾的擔憂,只是自顧自的利用眾人的關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不是,你別緊張。」其實不管曉再怎麼任性,綾知道自己都將會全部包容。
況且,會讓曉利用這麼極端的方式表達怒氣,也是因為自己背叛了她給的信任,這錯,是她一手造成的。
「可是,你不開心。」
「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只是自責。」
「為什麼要自責?我會中毒又不是你害的。」悉之原因后,曉暗自鬆了口氣,任誰都有可能會加害於自己,唯獨綾不可能,她是這世界上唯一可以全然信任的人。
「但是......」每當自己一想到,是她一口、一口將毒餵入曉的口中,身子就忍不住發顫,身為一個式神,她居然因為一時不察,陷主人於險地。
「沒有但是,是我叫你餵我的。」擅自截斷綾未出口的話語,曉不願她再繼續鑽牛角尖。
「但是我卻沒發現食物里有毒,還端來讓你吃。」身為式神是不能讓主人陷入危險的。
「毒又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出來的。」曉聳了聳肩,有些不以為然。
若世上所有毒物都能用眼睛分辨出來,那還要那些醫生做什麼?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說不是你錯就不是。」曉用獨斷的語氣下了結論,雖然仍是任性妄為,卻讓綾內心的自責稍稍減退「不要再聊這個話題了,好悶,讓我想睡覺。」
聽見曉孩子氣的抱怨聲后,綾心中的自責頓時消散於無形,感激曉的用心之餘,無所回報的綾只是稍加用力的回抱著曉,感受從她身上傳來的,那股名為安全感的氣息。
「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愉快的抱著綾,正當自己的思緒因為想睡而變得模糊之際,一個疑問突然出現腦海,令她瞬間清醒不少。
「嗯?」
「還記得我們認識的那一天嗎?」
「記得。」式神擁有相當強大的記憶力,任何事只要留上了心,便不會忘記。
「記得我們初認識那天,我一叫你陪我睡,你就開始脫衣服,你有沒有印象?」
「嗯。」不需回想,那日的情景便清楚浮現眼前。
那是她第一次正視眼前的繼承人,也是她第一次覺得,眼前的人兒與其他繼承人的不同。
「我一直想問你,那天為什麼要脫衣服?」雖說曉的學識非常豐富,但由於從小就被哥哥姐姐們保護的非常好,所以一些平常人所知道的常識,她反而不清楚。
「你不知道?」綾有些訝異的看著曉。
「疑?我應該要知道嗎?」曉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看綾那吃驚的表情,好像自己真的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難不成,那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常識嗎?
有些擔心的望了綾一眼,不知道綾會不會因為這樣,就笑話自己?
「不,其實你不知道反而比較好。」綾不想讓曉知道太多人性的醜惡。
「為什麼?」
「沒什麼,你不是想睡了嗎?」如果可以,綾真的不太願意教會曉這種知識,或許該說,得到了曉這般溫柔的對待,她真的不想看到曉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
她可以接受別人對她的惡意與攻擊,卻無法想像,當曉知曉一切之後,那不屑、噁心的目光。
「可是我想知道嘛。」放開抱著綾的雙手坐了起來,曉討好似的搖晃著綾的手臂,十足好奇寶寶的模樣「拜託嘛。」
「你真的想知道?」良久,像是拗不過曉的苦苦哀求,綾冷冷的開口,做了最後一次確認。
如果你真的非得知道那黑暗的過去,那麼,我便成全。
「嗯嗯,我想知道。」曉看綾似乎是願意告訴自己,開心的直點頭。
眼前人兒點頭的瞬間,綾不再遲疑,只見她手指輕輕舞著,一個小型法陣很快出現在兩人面前,將曉的意識帶回過去。
「您就是這次的繼承人?」一陣金光后,綾出現在陌生男子的眼前。
「是。」男子的臉色沒有特別的變化,但看著綾的眼神卻出現了異樣的光彩。
如果當天那般,在得到答案后的綾,只是默默站至男子身後,不發一語直到繼承人儀式結束。
而當儀式結束后,身為式神的綾,自然便跟著男子回到房間。
「身為我式神的你,是不是我說的所有話你都必須尊守?」男子一關上房間,原本充滿正氣的臉瞬間變得有些猙獰。
早從繼承人眼中看見惡狼似的光芒,綾沒有回應,只是被動的點點頭。
「太好了。」男子有些心急的搓著手「脫掉你的衣服,立刻。」
綾一聽到男子所說的話后,立刻便明白他的意圖,雖然心中極度不願,但身為式神的她,理應尊守主人所說的一切,於是,她聽話的脫下衣服,閉上眼任男子為所欲為。
突然,畫面跳轉到另一個世代,不同的是,繼承人卻換成了別人,唯一不變的,是每個繼承人看到綾的眼神,以及對綾所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