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夷吾一秒都等不下去:“玉小七和古月月會不會真的被牠吃掉了?”
流光笑:“你看牠體型,兩個人別說塞牙縫,老太君能不能看到她們都是問題。”
“說的也是。”費夷吾安心一秒,然後又跳起來,“不止一個,好幾個呢!小黑呢!”
百寶架高層傳來小黑懶洋洋的回應:“我在這兒。”
費夷吾鬆了口氣,叮囑道:“你最近可別亂飛。”
“不會的,十五放心。”
小黑的聲音比平常低弱,透著一股無力,但滿腦子蛇妖的費夷吾並沒有留意。
費夷吾和蘇明交換了信息,蘇明他們只知道玉小七在陽江街道附近,其他一無所知。費夷吾便從網上查來安平西校的電話,打過去說要找玉主任,對方很警覺:“你是哪個單位的?”
“我是玉主任的朋友,最近幾天聯繫不上玉主任,想看看她在不在學校。”
對方生硬地回:“無可奉告”,掛了電話。
“不奇怪。”流光對此深有了解,“學校教職人員失蹤影響聲譽,通常不會正面回應。這麼看來,十有八|九出事了。”
費夷吾的汗出到腦門上,愈發坐立不寧,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
人是熟人,又是剛剛啟發了她同性也可以度蜜月的啟蒙老師,費夷吾無法坐視不理。
流光乜了眼,拎起外套:“去她家裡看看?”
“好。”
費夷吾如蒙大赦,流光一隻袖子剛套好,她麻溜挽上去。黏糊勁兒讓流光又是開心,又覺得親密的理由還不夠。
“不會有事的。”流光的手懸停在費夷吾頭頂,意在安慰。後者主動踮腳蹭了蹭。
出門看到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人們匆匆往來,費夷吾稍稍踏實了。萬年妖怪太魔幻,不如一篇晚上床頭站著人的驚悚故事,怕一怕,事情可能也就過去了。
車停在玉小七家樓下,與一輛無線電對講機紅燈閃爍的警車相鄰。
樓道里,兩道穿制服的身影剛剛踏上台階。
流光和費夷吾對視一眼。
警察來得湊巧,應該也是找玉小七。
“我高中的教導主任一見我就訓,他失蹤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拍手叫好。”音色清亮,帶著股年輕人的新鮮衝勁兒。
“我也沒見過這種情況,一天能接六七個學生的電話,都在說老師好幾天沒來學校可能出事了。招學生關心的老師真少見。”煙熏的嗓子聲音粗礪,話雖多,字字句句卻透著淡漠,“可這年頭失蹤人口多了,哪能一個個找。”
從警察的對話中,費夷吾得知是因為有學生一天打好多電話給派出所,讓警察查明白玉小七為什麼好多天沒去學校。
玉主任玉琢的雕像一尊,竟也深受學生愛戴,實屬意外。
很快到了三樓,老警察鞋跟一磕,回頭問:“你們兩個,跟上來幹嘛?”
費夷吾對陣警察叔叔三魂七魄去了一大半,當即呆立轉角平台不知如何是好,流光一動:“兩位警官好,我們是玉老師的朋友,好幾天聯繫不上她了,順路過來看看。”
老警察眼睛特別亮,笑紋深刻。年輕的那個腫著眼泡,看起來像熬夜喝多了功能型飲料有點不自然的興奮過頭。
亮明身份,年輕警察點點頭,接受了這番說辭。然而老警察叼起一根煙問:“為什麼聯繫玉小七?”
流光輕描淡寫:“前段時間和玉老師約好了課外輔導,想儘快跟她確定好補習時間。”
費夷吾掌心裡全是汗。
不能跟人民警察提起妖怪的事兒,但因為確實隱瞞了些東西,她很不自在。而這種不自在的表現給老警察看出來之後就自動添加上了另一重含義。
老警察手肘推門,紋絲不動,他轉過頭跟年輕警察吩咐道:“小魏,你去物業叫物管來開門。”
小魏“哎”了聲,三兩步跨下樓梯。
老警察頭一別:“你們倆,上來。”
離得遠尚無感,離近了,老警察那經年磨鍊出的探查力如有實質。
費夷吾察覺到他身上有股莫名的力量感,她還沒往同行的方面聯想,就看老警察眼中兩道精光直直落上她的單肩包,煙灰攢出足足一公分,他才磕了下。
“跟辦事處聯繫過沒?”
“哈?”
老警察嗤笑:“小青年花頭搞得多,輪到正事兒不管用了?”
普通話摻雜著海城方言,費夷吾求助地望向流光。
流光沉聲道:“前輩和你同道中人。”隨即抄手退後,撇清關係,把費夷吾推上浪口。
老警察看費夷吾確實年輕,架子放下來,在門鎖上虛晃了下,只聽“梆鐺”一聲,鎖頭把手掉了。
“……”
“哎,都在社區普及過多少次了,換鎖要去公安部門認證過的合作單位。”
老警察搖頭晃腦率先進去,肩膀抵著牆,往鞋上套鞋套,見兩人還在門口不動,伸進懷裡掏了掏,掏出兩雙鞋套。
“都不是外人,進來吧。”
費夷吾沒想到海城那麼大,圈子這麼小,一股眩暈襲上前額,呻|吟道:“警察叔叔是前輩呀。”
老警察嚼著煙頭,含糊不清道:“你不出生,就沒人降妖除魔啦?”
說的也是。
玉主任家裡乾乾淨淨的,只是桌上的花早已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