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接著問:“跟陪審團說一下你的職業吧,思雅特小姐。”
蕾拉不懼他語氣里的不屑和鄙夷,大大方方回答:“站街。”
陪審團有點吃驚,怎麼說的如此坦然。
加里似笑非笑;“你覺得你的職業值得別人信任嗎?”
蕾拉也回以似笑非笑:“為什麼不能?我付出身體,我得到錢,我不需要用謊言去欺騙誰,也不在意別人是否用謊言來騙我。”
加里沒想到這個女人口齒如此伶俐,不由得心裡決定加大力度:“是這樣嗎?但為什麼根據記錄,你曾經控告你的一個客戶強姦你呢?”
蕾拉的瞳孔猛地一縮,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見她沒有回擊,加里得意洋洋的追問:“而隨後當開庭的時候,你卻又撤回了指控,這難道不是謊言嗎?”
沈烈眉頭猛地皺起來,在手邊的一疊文件里翻找,也沒有找到這個記錄。
觀審席的凱西長大了嘴,小聲跟迪諾說道:“完了完了,我們調查背景的時候也沒查到這個啊。”
迪諾也疑惑的搖了搖頭。
“當然了,”加里說,“那個時候你還沒有改名,你還叫蘇珊·伊萬斯。你用蕾拉·思雅特的身份生活了四年,你已經習慣了撒謊不是嗎?那我們又怎麼知道你現在沒有撒謊?”
“反對!惡意揣測!”沈烈冷冰冰的看著加里。
然而還沒等多諾萬法官判決是否反對生效,蕾拉卻說話了。
蕾拉的胸脯起伏了幾下,直視著加里,道:“你說我說謊是指什麼?是指妓女就沒有被強姦的可能,還是指妓女就活該被強姦?”
加里卡了一下,然後道:“……當然不是。”
寧遠在旁邊憤憤然:“他就是這麼想的!怎麼著妓女不是人啊!”
沈烈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
這個世界上有的是這樣的人。
看不起比自己地位低的人,認為自己處處高人一等。
可事實呢?
你越是這樣,比你地位高的人越是這樣看你。
蕾拉嘲諷的笑了笑:“那你就是指我提起指控又撤回的事情是撒謊了?如果是你在提起指控后,被連續五天在巷子里打到不省人事、家門口被人寫滿了辱罵的言語、報紙頭條都是你、你原本的生活一團糟,你不會撤回指控的話,那算你厲害,我承認撒謊。”
隨後不等加里發問,她又繼續道:“你指我改名換姓這件事的話,如果你在經歷了這些之後還能面不改色當做沒發生一樣的活下去,無視周圍人的眼光,那也算你厲害,我承認我撒謊。”
“我撒謊是為了我能生活下去,”蕾拉不再看加里,而是看著陪審團,“我更名改姓從家鄉流浪到紐約,也是為了生活下去。可現在撒謊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出不出庭,我的生活也都是這樣了。”
加里被蕾拉的話堵了回來,臉色很不好,見很多陪審員都露出了同情的眼神,也不好再問什麼,匆匆說了句沒有問題了就回到座位上了。
多諾萬法官在和蕾拉說讓她下去的時候的語調都溫和了許多。
寧遠呼出了一口氣,他笑的眼睛都彎起來:“看來咱們的關鍵證人很會說啊。”
沈烈點了點頭,心頭卻有些疑慮。
就是太會說了。
會說的不像是個妓女。
第49章 檢察官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狡猾的職業
今天的庭審結束后,在法院大廳里,沈烈對著凱西和迪諾道:“看到辯方律師挖我們證人的料挖的多徹底了嗎?”
凱西撓撓頭,不好意思:“是我的錯,沒把蕾拉的背景查好。”
沈烈晃了晃手:“這事倒怪不著你,你們一天案子也挺多的,誰能像加里那麼閑。”
迪諾微微皺眉:“還有證人要上庭嗎?”
沈烈頷首:“喬安娜【注】……”
迪諾微微吃驚:“加里會讓他的當事人上庭?我看他火力充足的樣子像是不打算冒險讓喬安娜出庭了。”
沈烈冷哼一聲:“他怎麼會放過喬安娜這種品學兼優前途無量的證人。”
寧遠聽見沈烈加重了品學兼優和前途無量四個字的讀音,不由得抖了一下,心裡感嘆凶起來真嚇人。
迪諾心領神會:“你要我們去深挖喬安娜的背景資料?”
沈烈微微挑起了唇角:“把她幾歲尿床家裡養過幾條狗都給我挖出來。”
不然怎麼對得起加里這麼勞心勞力的坑他的證人。
在社會上混,就是要學會禮尚往來啊。
寧遠在一邊:“……”
查資料就查資料,挖什麼挖?
說的像你們是專業狗仔隊的一樣。
回到家裡,沈烈把大衣掛在衣架上,寧遠在他旁邊扒著衣櫃門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這個案子結束了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沈烈失笑:“你能有什麼好消息?超市薯片又降價了?”
寧遠怒:“我在你心裡就知道薯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