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辦公室你冷靜啊!
警官們雖然沒有檢察院辦公室的檢察官和寧醫生的濃情蜜意,但也有了難得的休息時間。
鑒證組在現場採集好了DNA以及一些現場證據,但是他們需要時間拿回去化驗才能出結果,在這之前,警官們除了等待也沒什麼能做的。
奧斯頓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了解了一下情況,抬起手腕看了看錶:“結果出來之前你們在這兒也沒什麼用,都回家好好休息吧。”
眾人領命而去,迪諾問凱西:“你把卡爾接回來了嗎?”
“當然,”凱西說,“他現在在幼稚園。”
迪諾又問:“那波比呢?”
凱西想了想:“在家,我把你放在沈家的那一套波比的行頭全搬回去了,”說完他很有些哭笑不得,“迪諾,波比只是一隻不名貴的小狗,你弄那麼大陣仗幹什麼?”
迪諾不當一回事:“卡爾喜歡才是最重要的,”他拿起車鑰匙,“走,我們去接小天使放學回家。”
凱西無奈搖搖頭,拿起衣服和他一起走了。
那邊格洛瑞婭自己一個人住,回不回家也無所謂,她打算叫上愛瑪逛逛街;傑瑞難得有空,準備去前妻那裡接女兒看場電影。
很快辦公室里就空無一人了,奧斯頓想了想空蕩蕩的家,一點想回去的慾望都沒有。
人不都是這樣,如果你一直一個人孤獨下去,就會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若是在你漫長的孤獨人生中,曾經有一段日子——哪怕只有一天,感受到了陪伴的溫暖,才會發覺之前的日子過得有多麻木,也對以後一個人的日子提不起來興趣。
奧斯頓坐在辦公室的轉椅上,手裡把玩著手機,過了十分鐘,他還是沒忍住劃開了屏幕,輸入了一個號碼,指尖顫抖的按下了綠色的通話鍵。
嘟嘟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迴響,甚至還帶了點迴音。
一直都沒有人接聽,奧斯頓也不知道心裡是遺憾還是慶幸。
就在他伸手要掛斷的時候,那邊卻接通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響起了:“你好?”
奧斯頓的喉頭滾動了一下,沒有出聲。
那邊的人很是奇怪,又問了一遍。
奧斯頓按下了掛斷鍵。
他把手機扔到一邊,雙手插進頭髮里,深深的嘆了口氣。
晚上下班回家,寧遠和沈烈誰也沒有提辦公室那一出,像往常一樣吃飯健身做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寧遠在經過沈烈的身體力行的每天鍛煉的刺激下,不但小肚子沒有了,甚至腹肌都初見成效,但奇怪的是整個人看上去依然還是軟綿綿的。
直到晚上到了時間該睡覺了,寧遠把床頭燈調的暗了一些,橘色的色調讓人感覺很溫馨很安心。等到沈烈也上床了,他才蹭到沈烈懷裡:“你打算從哪裡開說?”
沈烈低頭親親他的發頂:“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我不是一從法學院畢業就當檢察官的嗎?”
寧遠點了點頭。
“我剛畢業的時候,是刑法辯護律師,我當時……很鋒芒畢露,這都是好聽的說法,”沈烈自嘲的笑笑,“我一個外國人,在美國,還是搞法律的,說實話很難融入。一切都剛開始,我又好強又不服輸,得罪了不少人。”
“後來有一次,我被一個曾經得罪過的法官,強行分到了一個案子,去當法援【注】。那個案子很……”沈烈措了措辭,“噁心,也很變態。被告是一個醫生,專門偷那些被放到醫院門口不要的孩子,在暗網上進行私下買賣。”
寧遠驚的從他懷裡掙出來,眼睛都瞪大了:“什麼?!我好像之前在新聞上聽過這個案子,當時不是因為控方的證據鏈出現問題了嗎?原來你是當時的辯護律師?”
沈烈沉默著點了點頭:“我試著拒絕過,但是沒用,如果我堅決不同意,那個法官會和律師協會反映吊銷我的執照。我……”沈烈煩躁的抹了把臉,“我不能失去我的律師執照,我在美國花了四年的時間才考下來的執照,我付出了那麼多,我不能在那個時候把這一切毀於一旦。所以我接受了。”
沈烈說到這兒的時候,他都不敢看寧遠。
寧遠摸了摸他的臉:“沒事接著說,我不會評判你。”
沈烈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索菲亞,萊斯,是當時一個嬰兒的母親。她沒有丟掉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是被偷走的。當我勝訴之後,我覺得自己糟透了,我開始懷疑我當律師的初衷是什麼。我記得當時法院門前圍了一群的記者,我不想接受採訪,心裡很亂,我覺得我不配從法院的正門出去,因為我玩弄了法律欺騙了正義。我打算從後門走,這個時候索菲亞攔住了我。”
“我現在都記得當時她朝我咆哮的那句話。”
沈烈閉了閉眼:“她說‘你為你自己驕傲嗎?你為你在法庭上所說的所做的一切而自豪嗎?’我很想回答說,不,我覺得噁心。但我什麼都沒說。”
寧遠沒有接話,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什麼都不該說,安靜的聽著就行了。
沈烈接著說:“因為我是辯護律師,所以我能接觸到很多被告的秘密。他以為我只是一個刑法律師,所以有些事情他並沒有瞞著我,但事實上我商法也懂一些。替他辯護的時候,我暗中搜集了很多他偷稅漏稅的證據,然後寄給了當時的檢察官——也就是馬特——然後他以逃稅的名義再次起訴了那個醫生,因為金額巨大,他被判了一百八十年有期徒刑。”
寧遠輕聲道:“所以這就是你夜裡睡不安穩的原因?”
沈烈點了點頭:“剛開始的時候,我每天都睡不了覺,我一閉上眼,就能看見索菲亞的臉,還有她的控訴,後來我覺得我應該做出改變,我應該為我犯下的錯誤償還,正好這個時候馬特邀請我去兇殺重案組做檢察官,我就同意了。最起碼,”他苦笑,“起訴那些兇手是對的事。”
“但是你還是覺得不夠,”寧遠一針見血,“你依然覺得虧欠了索菲亞,所以你關注她,你在她每一次生活的不順心的時候就幫助她,你覺得這樣能減輕你的罪惡感。”
沈烈沒有說話,因為寧遠完全說對了他的心理。
寧遠放緩聲音:“我不能說你做的是對的,因為無論是什麼理由,你替他辯護這件事本身就是錯的。我也不能寬慰你,不能說什麼你當時也沒有辦法,因為這都是你的選擇。你在律師執照和拒絕辯護之間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寧遠能感受到手下沈烈緊繃的肌肉,他繼續說:“但我可以說,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所有事。既然你在替他辯護的時候就開始有意搜集他逃稅的證據,就證明你沒有丟掉你的良知,你只是在你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以另一種方式維護法律和正義。而且這個案子我當時有所耳聞,我知道當時證據鏈出了問題,有好多物證都被法庭排除了,所以哪怕不是你,隨便哪個律師都會勝訴,那個醫生都會逍遙法外,但你還是讓他付出了代價。”
寧遠溫柔的抬起沈烈的臉,讓他看進自己的眼睛深處:“我依然為你驕傲。”
【注】法援:法律援助律師。這個就是米蘭達宣言里的那個“如果你承擔不起,法庭將為你指派一位律師。”說的就是法律援助律師。但其實不能拒絕法官的指派這點是我瞎編的……我記得我依稀在《法律與秩序》這個美劇里有一集好像聽誰說了一嘴:“你不能拒絕一個法官的法援指派。”但我也不確定,所以大家這個不要較真,也歡迎知道的旁友教育我!
第145章 逮捕文森特!
沈烈被寧遠捧著臉,他看進寧遠的墨黑的眼睛里,裡面只有對他的鼓勵和愛意,沒有一點點的輕蔑。
他反手抓住寧遠的手,含住了他的嘴唇。
一吻方歇,沈烈在寧遠耳邊喃喃:“遇見你是我最幸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