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加里憋了一肚子氣,把目光轉移到沈烈身邊這個溫和好看的華裔人身上,“而且你又是誰?”
“兇殺重案組的心理諮詢鑒定醫生,”寧遠淡聲道,“你可以叫我寧醫生。”
“心理諮詢醫生?”加里重複了一遍,“你是認為我當事人有心理問題嗎?”
“不能這麼說,”寧遠微微皺了眉,他很不喜歡加里這樣的人,“我只有幾個問題很好奇。”
加里盯了寧遠幾秒鐘,對尤辛道:“你不需要回答他的問題。”
“沒關係,”尤辛饒有興味的看著寧遠,“我想知道你要問我什麼。”
寧遠看著尤辛混濁的眼睛,一字一頓問:“為什麼你要做這些事?”
第104章 律師費與良心
尤辛在聽到寧遠的問題后愣了一下:“你這問題是什麼意思?”
寧遠攤了攤手:“我問的不明白嗎?為什麼你要創辦這個戒癮中心?為什麼你要採用電擊療法?為什麼你要給那些孩子們開假藥?”
“是我聽錯了嗎?”加里不客氣的打斷了他,“你不是心理醫生嗎?我怎麼感覺你像個檢察官?”
寧遠一怔,知道自己剛才情緒太激動了,他輕咳一聲:“抱歉,是我太急切了,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加里剜了他一眼,側頭對尤辛道:“如果你不想回答,完全可以不回答。”
出乎加里預料,尤辛卻溫和笑了,他看著寧遠:“相反,我很願意回答這位醫生的問題。”
他加重了醫生的字音。
尤辛朝著寧遠傾身:“你問我我什麼開這個戒癮中心,那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做醫生?”
寧遠理所當然道:“幫助別人。”
“正確,多少醫生的意願就是這個,”尤辛道,“我也不例外。”
“我不覺得你是在幫助別人,”寧遠冷冷道,“作為一個醫生,你的病人來尋求幫助,他們是弱者,誰會用這種殘忍的手段來‘幫助’一個弱者?”
“唔,”尤辛無謂的聳聳肩,“也許我用的方法不是大多數人的方法,,但你不覺得,這樣才是治療他們最好的方法嗎?”
寧遠盯著他,冷硬吐出一個字:“不。”
“那隻能說,我們的觀點有分歧了,”尤辛向後靠去,臉上仍然帶著那種讓人恨不得一拳揍過去的笑容,“你可以去查查我在這麼多年裡,治好了多少人,他們會感謝我,感激涕零,如果不是我,他們一個個都是廢物,渾渾噩噩,社會敗類。”
寧遠控制不住的一聲冷笑,驚了身邊的沈烈:“你以為你自己是誰?救世主嗎?你肆無忌憚的虐待、傷害這些孩子們,你還有臉說你自己是在幫助別人?”
他突然站起來,雙手猛地砸在桌子上,俯身看著他:“你知道為什麼你現在坐在這兒嗎?因為你是一個懦夫,你根本就不算是一個男人,只有醫生的這件白袍才能給你力量不是嗎?你只有藉助那些電擊的儀器才能感覺到自己的權威不是嗎?你以為你自己是神,是上帝,能把那些你認為是迷途了的孩子帶回你所謂的正道?你知道為什麼你只能在那些年齡小小的孩子身上才能得到優越感和控制感嗎?因為你就是個孬種,你讓人噁心。”
所有人都被寧遠的突然爆發驚呆了,包括沈烈和單面鏡子後面的警官們。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加里,他伸出食指指著寧遠:“你怎麼敢當著我的面威脅我當事人?!我要投訴你,和你所在的整個部門!”
沈烈也站了起來,把加里的食指從寧遠面前撥開,冷聲道:“你怎麼敢當著我的面威脅我的人?”
說完他拉了寧遠一把,走出了審訊室,打開門時頭也不回扔了一句:“我們法庭上見。”
走到審訊室門外,寧遠抹了一把臉,低聲道:“對不起,我……我太失態了。”
“沒關係,”沈烈溫聲道,把他拉進懷裡,輕輕吻了吻他額頭,“無需道歉。”
寧遠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一顆煩躁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時候旁邊挨著審訊室的一個房間的門開了,奧斯頓走了出來剛張開嘴就看見沈烈摟著寧遠,他遲疑了一下:“我是不是打斷了什麼?”
沈烈鬆開寧遠,寧遠轉過身,內疚對著奧斯頓道:“抱歉隊長——”
奧斯頓抬手阻止了他的道歉:“無妨。”
寧遠有些著急:“可是投訴——”
奧斯頓哼了一聲:“我們部門投訴多了去了,不差這一個。”
寧遠:“……”
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了。
“所以呢,”奧斯頓看向沈烈,“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聆訊,”沈烈道,“先把大陪審團【注】那關過了,希望在這期間警官們能勸那名唯一的證人來出庭作證。”
奧斯頓拍了拍沈烈肩膀:“我們盡全力。”
“案件號74881,紐約州公訴尤辛·寇克,一項非法拘禁罪,一項非法行醫罪,一項故意傷害罪,一項詐騙罪,一項一級非預謀殺人罪。”
法庭書記員說完把文件放在法官桌子上,這次分到的法官是帕克法官,帕克法官戴上眼鏡,看著被告尤辛和辯護律師加里:“被告如何辯護?”
“無罪辯護,法官閣下。”尤辛笑眯眯道。
帕克法官點了點頭,又轉向了沈烈:“控方是否准許保釋?”
沈烈站起身:“控方不予保釋,被告經營一家非法戒癮中心,從中撈取高額利潤,且罪行惡劣,戒癮中心目前仍在運行,能為被告提供持續的資金供應,潛逃風險非常高。”
“這太荒謬了,”加里對沈烈嗤之以鼻,“法官閣下,我當事人是社區支柱,他將戒癮中心得來的資金成立了一個基金會來幫助一些有疾病的兒童,為何在檢察官口中就變成了一個非法的機構?更何況我並沒有在控方羅列的指控中找到針對戒癮中心的罪名,檢察官是否太過於信口開河了一點?”
沈烈皮笑肉不笑:“辯方律師不用急,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起訴了。”
加里:“……”
“那就等檢察官起訴了再說吧,”帕克法官道,“准許保釋,保釋金一千萬,只限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