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情緒還算穩定,我把貓給她了,她挺喜歡小動物的。虞嬌回去后講給蕭龍聽,蕭龍一語不發,坐在沙發上抽煙,一根接一根。
“別抽了!”她去打開半扇窗透氣,俯視空蕩蕩的一條弄堂,回頭又問:“你晚飯吃了沒?”顯然是沒吃的,她去廚房把餃子熱了熱,再端來給他。看他慢慢吃著,有些話要問,想想還是暫時算罷,打開手提電腦查收郵件,沒有未讀的,便自己動手寫一封發出去。
程煜輝要等韓東的驗屍報告,索性不回家,打算在辦公室里應付一晚,點開未讀郵件:【劉隊,我收到你給我的銀行卡了,十分感謝!不過你為啥讓程煜輝轉交給我?你都講給他聽了?沒有合理的解釋,我將終止和你的聯繫,如果沒有,我希望,我們以後的聯絡方式只有我和你,不要牽涉到其他人,毒販兇殘,以免傷及無辜。】
程煜輝讀了幾遍,微挑眉梢,可以給虞嬌喜提“雙面嬌娃”的稱號了,在他面前乖巧的像只小兔子,背過人後還挺凶,咄咄逼人的。
他郵件發出去:【下次注意。沒講給他聽,職業操守我有。】
虞嬌看著郵件很是無語,這也夠惜字如金的,她想想回:【程煜輝問我和你什麼關係,我說你是我遠房的遠房表哥,他若向你求證,你記得也這樣說,別穿幫了。】
很快收到回復,依然簡短到不行:【你這個女騙子。】
她騙程煜輝到底是誰害的!虞嬌心底冒火,劈里啪啦打了數行字,要發時又悉數刪除了,實在是沒必要的口舌之爭。她看向蕭龍,蕭龍吃完餃子去刷了牙,復又回來,半躺在沙發上,不知在想什麼。
虞嬌這時才道:“你玩失蹤挺不理智的,有想好明天怎麼給劉璦一個可以接受的解釋嗎?”
“別提她!”蕭龍語氣中充滿濃濃的憎惡。
虞嬌嘴唇動了動,還是把話咽回去,嘆口氣道:“你是抽哪門子瘋,要和那麼好的妮妮提離婚?”
“我其實挺自私的,這樣的職業和身份,不說給妮妮幸福,連正常夫妻該過的日子都無法滿足。她那麼美麗和善良,值得更好的對待,擁有更完美的人生,說到底終是我奢求了.......”
他喉嚨干啞的說不下去,沉默會兒才道:“這些年有她陪在我身邊,感到很幸福,已經足夠了,是時候該放手,讓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
虞嬌聽了來氣:“啥叫是時候放手,讓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你純屬自我感動,我發現你還挺大男子主義,憑什麼你說娶就娶,你說放手就放手,你當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么?你誰呀?臉真大!你知道她到底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蕭龍點頭,把下午和丹妮的爭吵簡敘給她聽,虞嬌聽后不以為然:“不過是抱怨而已,誰沒個心情沮喪想罵人的時候,妮妮要真不想跟你過了,連抱怨都懶得提半字。你哄哄她就好了,何至於非要離婚!”
“我的姆媽......還有妮妮......”他不知該怎麼告訴她,從小就目睹姆媽因父親是緝毒警察,日子過的枯燥乏味和擔驚受怕,那對誰都是一種難忍的煎熬和折磨,所以他對妮妮隱瞞身份,儘可能不打擾她,但他發現自己還是錯了,身份的敏感性,令他在潛移默化間,終是改變了妮妮的生活,而她憤懣地控訴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有吸毒,和劉璦的關係,其實都在鞭韃他的心......說這些給虞嬌聽她未必能夠感同身受,仰躺在沙發上,闔起眼眸,音沉若水:“我現在處於劉蒙坎販毒集團的核心,秦北心機深沉,敏感猜疑,對我仍有顧忌;敏昂杜強他們虎視眈眈,勾心鬥角,劉璦更是喜怒無常,詭計多端。蘇韻就是個例子。讓妮妮遠離我,是保障她安全的唯一途徑。”
他如果這麼想,虞嬌也無話可說,只勸慰道:“你和妮妮很相愛,世間難得有情人,離婚還是要慎重考慮,等任務結束了,一切都會好起來。”蕭龍沒有吭聲,不知再想什麼,或者已經睡了。
虞嬌打算收起電腦回卧室,卻有一封未讀郵件,點開來,臉色微變,叫道:“蕭龍!”
蕭龍低嗯一聲:“怎麼了?”他還醒著。
“你快看!”虞嬌把電腦湊到他面前,蕭龍立刻接過,郵件寫道:【會調派緝毒警察扮作買家、收購那四十五公斤毒品。等人選到位,再告知具體行動方案,你,保護好自己!】。
一貫的言簡意賅!不過確實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倆人面面相覷,伸手擊掌,笑著笑著,忽然鼻子一酸,眼眶發紅。
自馮隊死後,和局裡失去聯繫,他們這些日子真不知是怎麼熬過來的,有太多的艱辛了。
“會好的!”蕭龍拍拍她的手背。
“你也會好的......和妮妮。”虞嬌給他打氣,互道了晚安,她去衛生間洗個澡,脫衣服時才發現、身上有程煜輝留下的青青紫紫指印,深淺不一的咬痕,扭頭看背部一片淤青,是撞上方向盤留下的,可見當時倆人不管不顧的都瘋了。
她打開花灑,水流噴淋下來,有些燙,澆在傷處是一種麻痛的舒服。
從衛生間出來,客廳黑魆魆的,隱約能見躺在沙發上的人影,她放輕腳步回到卧室,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風吹雨打窗聲,其實風微雨細,只是夜的寂靜讓聲浪動的誇張。她拿起手機胡翻亂看著,一不小心竟然撥通了程煜輝的電話,連忙摁掉,心底慌慌地打鼓,這樣的深晚,他應該歇息了......才僥倖地想呢,手機卻突然振動起來,再一看,是程煜輝打來的。
她連忙接起,還沒來得及先道歉,就聽那端傳來女人的聲音:“你是誰呀?”
虞嬌怔了怔,下意識地反問:“你又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