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輝開車送林玫回家,駛過繁華的街道,拐進一條小馬路,空蕩蕩的,沒什麼人,只有寂寥的街燈,一盞一盞昏黃的光。
馬路兩邊是別墅區,外牆有部份用了雕花的鐵闌千,大株的夾竹桃群從閑千的縫隙中探出來,花期正盛,一朵朵嬌艷地嘟嚕著。
林玫很放鬆,一直和他閑談著:〝我前兩天去蘭心大戲院看京劇長生殿,皆是一色的青年演員,講不上哪裡好哪裡不好,總覺得關棟天史依弘長尚榮這些個名家,無論是扮相、唱功還有颱風都有老長的差距。不過唱插邊花的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戲服像布手掛身上,倒是老噶,一點不怯場,前程可待。我以後結婚養個小孩,要送她去唱戲,當平常愛好也可以的。”
程煜輝聽后說:“如果嚴道來講,插邊花一般用在評彈界,正式演出前先由小學員唱開篇。京劇一般講暖場。”
林玫臉龐發紅,自嘲道:〝啊呀,露餡了。”
程煜輝笑了笑,沒說話,把車緩緩停靠路邊,不遠處是她家住的別墅。
林玫並沒有急著下車離開,而是開口邀請他:“時間還早,進去一起喝杯咖啡好么?〞
程煜輝搖搖頭,也沒說理由,只是拒絕。
林玫側過臉來一錯不錯看著他,忽然噗嗤笑一聲:
“你上次還鴨我,其實你和女朋友早就分手了。”
“誰說的?我舅舅舅媽?還是劉家宏?〞程煜輝面不改色,把車窗半開,摸出煙和打火機,抽一根街在嘴裡,點上火,吐出青白煙圈,很快被一縷夜風吹散了。
“不告訴你!〞林政話里含笑,微頓,開門見山道:程煜輝,我們都是成年人,沒什麼不能說的,你非處男我也非處女,都經歷過愛情,明白情慾是怎麼回事兒。現在父母及親人催的緊,你我家世相當、年紀當時,學識相類,志同道合,如果彼此覺得合適,又以婚姻為前提交往,大可不必玩純情那一套,成人世界嘛,當然怎麼舒服怎麼來。
她說話間己如貓兒般悄無聲息地凌近過來,欲要吻程煜輝的嘴角,他頭偏了偏,吻落在臉頰上,
林玫感受到他的默許,魅惑而熟練的親吻他的臉頰,下巴,脖頸及喉結。
程煜輝面無表情的抽若煙,一口接一口,偶然有車輛從旁邊駛過,輪胎沉悶的摩擦,尾燈焦黃。
唐馨泫然欲泣的臉在腦海中愈漸清晰,他瞬間興緻全無,將煙頭摁滅,一把握住林玫探在腹胯間作妖的手推開,嗓音低沉道:“回去吧!”
林玫有些尷尬,但很快神色恢復如常,笑著問:“明晚你有沒有空?我有兩張話劇票子。”
程煜輝顯然不想回答,她沒再多說什麼,識時務地告別,看若他開車駛遠,消失在夜色里,又略站了站,才朝家的方向走,想起什麼,從包里掏出手機,打給一個未接來電,那邊很快接起,傳來個女人路帶興奮的嗓音:“怎樣呢?拿下他了沒?〞
“郭雪。”林攻直呼其名:“你可沒告訴我他會這麼難搞!”
“我沒說過嗎?
“你只告訴我他和你同校,曾是法醫學系的大神,現任公安局法醫科科長,相貌俊朗,很有人格魅力,大學交過一個女朋友,後來出國了,他單身至今。〞林玫悻悻地:“我想勾引誰還沒失手過,他是不是那玩意有病啊!”
“你問我我問誰啊!“郭雪笑著說:〝99%應該是沒病。他這人就那樣,由內到外自帶的傲氣,在學校時除對女朋友特別好外,其他女同學非必要連話都懶得講、正眼也不瞧一眼。喚!想想真是意難平,誰又比誰差呢!”
“那我心理平衡了!〞林玫挑起眉尖打趣:“至少他讓我吻他了。
手機那頭先是沉默片刻,再開口亦是咬緊牙根說:
你仔細講講,不許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程煜輝把車開入院內,熄掉火后,取了幾張抽紙,下車後邊擦拭臉頰脖頸,邊往客廳里走。
他覺得身上沾染到林玫的香水味道,一種艷麗甜媚的香氣,這令他皺起眉宇,徑自進入浴室,很快傳出水流嘩嘩作響的聲音,不知過有多久,他才出來,僅用浴巾國裹腰間,赤著胸膛去倒了杯威士忌,上樓來到卧室,隨手將電腦打開,去櫥里取出乾淨的衣服套上。
再回到桌前坐下,邊懶懶地喝酒,邊收取工作郵件。
忽然眼睛一跳,他以為自己酒醉看錯了,那個從未啟用過的郵箱,竟然有一封提醒未讀郵件。
五年前他黑衣白花參加完小權的葬禮,塵埃落定,所有人都微了,只有他一個人獃獃坐在殯儀館樓道的長椅上,也就在這時候,馮浩來到他的身旁。
馮浩當時在北京公安局緝毒隊里任隊長,全程參與孟般仁和小叔販清案的偵辦工作。
他是個沉默話不多的性子,陪者程煜輝坐了很久,臨走前給了他一個郵箱地址,說唐馨想跟他聯繫時,會往這裡面發郵件。
程煜輝剛開始每隔幾分鐘就會去查郵件,後來是幾個小時、幾天、幾周、幾個月,到第二年時他不再吞了。
他甚至惡意瑞測這是馮浩在故意戲弄他,因為那起販青大案后,有人升職,有人嘉獎,而馮浩什麼都沒得到,且不久后調離了北京。
後來他進入上海公安局法醫科,和馮浩再次相遇,彼此關係很冷,除工作交集外,未曾多說過一句閑話。
而現在,這個沉寂五年的郵箱,亮然有了封未讀郵件,看時間還是剛剛發過來的。
程煜輝不太理解唐馨這個舉動,她有他的手機號碼,想說什麼話直接打過來就是………握住滑鼠點開郵件,寫得實在太敷行,連標題都沒有,正文更可笑,只有兩個宇:【你好! 】
他回了她:【有事?】
那邊很快又發來郵件:【郵箱是馮隊長給你的?我可以信任你嗎?你任職哪個部門、什麼職務,方便的話,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程煜輝蹙眉看著這一行宇,默念了幾這,敏說地察覺似乎不太對勁,如果是唐馨發來的,她怎會不知道他的部門職務,還有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