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僕從退下的時候還能聽到屋中傳來王長旭狠狠地罵了聲:“討人嫌的狗東西!”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這自然是罵他們的,其中一個捂著腦袋,鮮血滴滴答答的往外淌,另外一個抹了一把臉上的瓷片,也不顧臉上正在淌血,攙著他急急忙忙的去找大夫。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到半路,就見前面有一個陌生的身影正站在一棵參天大樹下發獃。
兩人是這王府之中的老僕了,不,說起來,兩人不光是王府的老僕,還是李府的老僕,他們的父親則是吳府的老僕,他們的爺爺則是孟府的老僕,這麼說或許不對,應該換一個說法,那就是他們兩個乃至他們兩個的祖上一直都是這宅子的僕役,不知道從那一輩的祖上就在這宅子里,這宅子前前後後,或因為戰亂,或因為翻新,不知道被拆了翻新多少次,但他們這一家依舊在這宅子里當僕人,不說他們的主人,就是王朝都更替了好幾代了。
說起來他們這一姓人留在這裡不是為了這個宅子,而是為了宅子之中的這一株大樹,這樹的名字已經沒人知道了,因為這一株樹除了這裡有外,別的地方已經見不到了,算是絕種了!只知道這一株樹,每到雷雨天氣的時候便會招引雷火劈砍,但每次雷火劈砍都拿這棵樹沒辦法,久而久之,這棵樹便被稱為了神樹,當然也有時候被稱為邪樹妖樹,也有人想要將其砍伐掉,可惜最終這棵樹就是頑強的活了下來。
他們這一姓氏足足千載光陰就用盡了辦法牢牢的守護著這棵樹。
也是他們運氣好,即便是主人遷走也感念他們一家世世代代看守這一株樹,而還他們自由身,下一個主家來的時候,他們又成為這家的僕人。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不知道他們這一姓那一輩的祖上傳下來的一句話語,說有一份天大的好處藏在樹中,等到那個人回來的時候,這份好處就來了!可惜千載光陰過去了,祖宗口中的那個人卻一直沒有回來,所謂的什麼好處這一姓人早就不在乎了,只不過祖祖輩輩五十餘代人的薪火傳承,沒有人願意放棄這棵樹罷了,這棵樹已經成了他們這一姓氏之中最老的長者,是爺爺是父母,同時也是他們的兄弟,他們從小在這樹下長大,也希望死在這株樹下,雖然這株樹名義上不輸於他們,但在他們心裡這株樹就是他們這一姓氏一家之物,哪怕他們自己都是別人的僕人,沒有屬於自己的姓氏!當他們兩個看到這個站在樹下的人的時候,莫名的眼中湧出淚光來,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冥冥中感覺到了,祖上所說的那個人回來了,他現在就在這株樹下!不用解釋,不用證據,一定就是這樣!那人感覺到他們的到來,轉過頭來,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明媚的就像是冬日的陽光一般。
“大甫、二甫是你們什麼人?”第一千零四十章 袁飛歸來兩個僕從噗通跪倒在地,不顧頭上鮮血直流,叩首道:“大甫二甫是我家祖祖祖太爺爺。
”那人一笑,隨即看到兩個老僕腦袋上涓涓湧出的鮮血微微皺眉,瞬息之間,那人似乎知道了一切,天空之中傳來殺豬一般的慘嚎,莫名的,王長旭竟然從空中飛了過來,吧唧一聲摔在了兩個僕從面前。
王長旭尚是首次嘗試飛行的滋味,駭得神魂四溢,要不是飛得時間短點的話,能夠直接被活活嚇死!“你怎麼敢打我的恩人?”這身影淡淡的說道。
言語雖然淡淡的,但透出來的那股威壓之力駭得王長旭整個身子都縮小了不知道多少圈,這種威壓他就算在當今皇帝身上也未曾見到過。
這人在他眼中似乎高大的好似神佛一般,站在腳下就望不到頭頂,他這個一國御史,在皇帝面前都敢掀風弄浪的角色此時變得卑微渺小的好似塵埃一般。
在這身影之下他半點都不敢造次,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出於本能的不停的叩頭。
王長旭正叩頭之間就覺得胯下一陣劇痛傳來,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閹了你,以後給這兄弟二人做奴僕吧!”那人依舊淡淡的說著,這話落在王長旭耳中配上胯下的那一陣劇痛,王長旭咕咚一聲就昏了過去。
這人正是袁飛,恢復了一切神智的袁飛,當初這株仙皮樹是他親手栽下,託付給大甫二甫兩個奴僕,並允諾,他從十萬大山回來的時候會帶給他們二人一份好處,可惜一晃千載光陰過去了,他才回來,他甚至都沒想到這仙皮樹竟然還在,甚至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當年的他要前往十萬大山,剿滅十萬大山的妖獸野人,說得上是九死一生之途,為保險起見,袁飛將自己的一份神魂藏在了這仙皮樹之中,以備不時之需,哪怕他袁飛身死道消了,這一份神魂也或許能夠找到身軀奪舍重生,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這是盜經之中分魄開魂的手段,盜梟葛洪便是以這手段重新佔據了一個身軀,只不過當時的袁飛修為太低了些沒有修鍊出元嬰來。
後來這一千年中,袁飛碰到了許許多多的危急關頭,但這仙皮樹之中的神魂卻一直未曾動用,沒想到這一次神魂徹底喪失,終於用上了千年之前藏下的這一招後手,召喚出了樹中的神魂,融入進空空如也的軀殼之中,再有玉瓷將全部的記憶複製過來,袁飛終於復活了。
這就是謹慎小心的好處,往往能夠在絕境之中重獲生機,要是換了寇海這種敢闖的猛人恐怕就一切休提了,當然寇海這種大氣運之輩也未必會落到這個地步。
兩個僕從此時依舊有些恍惚,看著躺在地上的王長旭突然覺得一切不大真實起來。
而且那個腦袋被瓷碗砸破的僕從的傷口此時已經完全好了,一點都不疼,臉上被瓷片劃過的老僕皮膚也完全收緊,沒了傷口,這更使得他們覺得或許是在夢中。
“叫什麼名字?”兩個老僕聞言連忙老老實實的回答,雖然袁飛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他們兩個都已經四十多歲了,但在袁飛面前他們卻好似重孫子一般的輩分。
“我叫大寒他叫二寒!”“姓什麼?當初都未曾問過大甫二甫!”“祖姓林!在這王家做仆就跟著姓了王。
”“哦!那以後叫這姓王的跟著你們姓林吧!我曾經答應只要幫我照料好這一株樹,就會給大甫、二甫好處,你們這些人又照料了這株樹這麼久,我也要給你們一些好處才成!”林大寒和林二寒對視一眼,隨後都叩頭道:“祖上雖然曾有傳言說是等到您回來了就會給我們一份天大的富貴好處,但我們這一脈守護這株樹卻早就不是為了這樁好處了,時間久了這樹就似家人長輩一般,我等照料這株樹也是應該的,要是祖宗還在,那麼討要好處或許是應該的,但我們兩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要什麼好處的,我們只是在照顧自己的家人罷了!”袁飛聞言露出意外的神情,隨後道:“難得,難得,放心,你祖上也會得到好處,這株樹對我用處很大,不管你們是出於何種心思,都算是我的恩人。
”說著,袁飛眼中溢出一道光芒,這光照在樹下,樹下有一個個人影從光芒之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