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律的生物鐘讓雲舒在早上7點準時睜開了眼睛。
雲舒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還有些困頓的眼睛。她側頭看向床頭的香薰機,再次對繼兄的貼心表示感激。其實雲舒的確有著輕微的認床,像在這樣陌生的環境里休息,她雖然不至於失眠但也應該會輾轉反側。但沒想到的是,昨晚她剛剛躺下沒多久就輕易地睡了過去,還一覺到天明,這無疑是香薰的功勞。
雲舒琢磨著等一會要不要給三哥再認真的道個謝。然而才剛坐起身,身下突然湧出一股熱流。她頓時想到一種每個月都會發生的可能,嚇得直接從床上蹦起直奔衛生間。
希望她不要這麼倒霉,才剛剛住進新家第一天就提前迎來大姨媽。
雲舒坐在馬桶上扒下褲子檢查。
結果讓她一時間無語。
褲子上沒有沾染任何或鮮艷或暗沉的紅色,表示她的大姨媽並沒有提前造訪。但是!內褲上那晶亮的粘液讓她不由捂臉。她昨晚上是做春夢了嗎?為什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雲舒認命地拿紙清潔著自己的小內褲。
一大早發現這樣的事雖然有點尷尬,但云舒也沒有羞愧欲死的地步。
性慾這種慾望是生物誕生之際就被強加的本能慾望,這種慾望不分種族,不分性別,與生俱來,隨著生物的成長發育而湧現,並無善惡之分。但在人類社會發展中,諸如“存天理,滅人慾”等思想的提出,性慾逐漸與淫邪等同,這種不科學的認知在女性身上顯得格外突出。男性對異性有了性慾尚且還有風流之說,女性一旦承認自己有了性慾卻往往被打上“淫蕩”、“不守婦道”等標籤,如此不公正的差別對待,雲舒作為一個接受過科學教育的女性自然是不能苟同。沒有道理人類要一邊對繁殖生育抱著虔誠期許,卻對引導交配的本能視如腌漬吧。
雲舒今年已經20了,生理上早就已經夠到了成年人的標準,性衝動這種東西她作為一個正常人當然也不陌生。她從來不否認自己會有性慾,尤其作為女性,每個月體內的激素都會有著曲線波動,雲舒想沒有反應都不行。
雖然對於性慾,雲舒有著科學正確的認知並且能夠坦然面對,但她沒想過為此就要找個男朋友來合理髮泄。找一個人陪伴僅有性慾顯然是不足夠的。那需要,也會激發更深層、更複雜的東西。無論是哪一頭,雲舒都懷有難言的惶恐與不安。所以作為單身狗的她,依然選擇了跳舞來消耗自己過盛的精力,跳到滿頭大汗,跳到精疲力盡,跳到晚上睡覺能夠沾枕即眠,性慾什麼的自然而然就顧及不上了。真要是有忍不住的時候,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句話是在哪都適用的。男人有五指姑娘,女人也有嘛。
洗漱完畢,打開房門,雲舒恰好碰到了同樣剛出方面的雙胞胎哥哥們。
“早。”容湛率先打招呼,看起來精神奕奕。
容澈卻不一樣了,他打了一個哈欠,拖著慵懶的語調說著早安,這一看就是沒睡醒。
“早啊,妹妹。”容澈這個粘人精已經自動貼了上來,雙臂麻利地圈住雲舒的腰,腦袋枕在雲舒的肩上。因為容澈比雲舒高了一個頭,被他這麼摟著,雲舒覺得自己就像商場里賣的那種巨型泰迪熊。
“別賴在寧寧身上。”容湛把胞弟扯起來,容澈這條懶骨蛇又掛到了孿生哥哥的身上,眼睛眯著,好似夢遊狀態。
“你們是睡一起的嗎?”雲舒有注意到他們是從一個房間出來的。
“不是。”容湛壓了壓容澈睡的亂翹的腦毛,解釋道“我們住的是相鄰的房間,但是老六喜歡賴床,我是進去叫他起床的。”
“今天是周末啊,多睡一會也沒關係吧。”說到底現在也只不過才七點多一點,並不能算晚,對很多人來說休息日睡到八九點再起床才是常態。雲舒早起是因為她習慣了早起,她也知道還沒睡醒的人被強行從床上拖起來會有多麼痛苦,不由地替六哥求情。
容湛露出一個苦笑,剛要開口解釋,容澈悶悶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我要是再不起老頭兒等會就該來揍我了。”
這會,容澈已經揉著眼睛站直了身體。就眯了這麼會,容澈的精神顯然好了點。
雲舒聽了則是一臉震驚。多睡一會還要挨打的嗎?
看見雲舒不解的表情,容湛的解釋更加清楚透徹:“老爺子在部隊嚴於律己習慣了,對家裡要求也比較嚴格。”
雲舒明白了,原來她繼父在家裡也是實行軍事化管理的啊。她慶幸還好自己沒有賴床的習慣,不然她是不是也要挨揍呢?
兄妹三人結伴來到餐廳,雲舒一看,餐桌上也只剩他們三個人沒有就位了。他們居然是最晚的!大哥是現役軍人就算了,其他幾個哥哥都這麼齊整地坐在餐桌上,這就更說明了繼父對家裡的管理是真的很嚴格啊。
雲舒不知道繼父平時規定的起床時間到底是幾點,她是否還是起晚了啊?正在她忐忑不安時,容海良抖了下手裡的報紙,笑眯眯地沖雲舒道“寧寧啊,怎麼起的這麼早啊,今天是周末可以多睡一會嘛。”
雲舒:???
怎麼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容家兄弟們:……
您當初可不是這麼和我們說的。
“習慣了。”雲舒見繼父沒有不高興的意思,想來她起的應該不算晚,頓時放鬆了點。
“早起好,早起好。一日之計在於晨嘛。”容海良對於雲舒良好的作息習慣很是滿意,他這個繼女真是越看越乖巧,越看越喜歡,對待雲舒的態度簡直是和煦春風。
雲舒剛一落座,容海良立馬調轉槍頭,對著容澈眉頭緊皺“怎麼這個點才起?又賴床了是不是?一把懶骨頭!”
容澈:……
雲舒:???
這明晃晃的差別對待啊!
然而容澈對容海良的這番叱責好似習以為常,嗤笑一聲,扯開椅子落座,隨手剝起了桌子上煮好的雞蛋。
見小兒子又不搭理自己,容海良頓時又不高興了,又挑剔起他的儀容來。“你看看你那頭,亂的跟雞窩似的,早上起來有沒有好好打理過,一副邋遢樣,丟人!”
雲舒覺得這話說的有些重了。容澈的睡相可能不太好,在那一頭染燙過的奶奶灰有好幾處還亂翹著,剛剛容湛已經幫他壓過也沒有把這幾根倔強的毛髮給壓下去,看來是需要動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馴服的。
而容澈本人也和他的頭髮一樣,是個刺頭,總是和容海良唱反調。
眼看著繼父怒火更勝,雲舒默默給繼父夾了個麥穗包子,及時撲火。
其實容海良的性格說白了就是老小孩,易怒也好哄。人老了總想要兒女順著點,但容澈的桀驁性子顯然是不肯的。老的固執,小的叛逆,這才導致了這父子倆的關係僵硬。正因此,性情溫順的雲舒來充當緩和劑是再正確不過的。
覃婉琳瞧著自己的新丈夫和女兒關係融洽,心情也是愉悅。有了容海良的喜愛,這下,她和女兒算是在容家站穩腳跟了。女兒的性格的確是頂好的,泰而不驕,婉婉有儀。小的時候就不哭不鬧,叫人省心,對待長輩也是恭敬有加,彬彬有禮,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只不過,雲舒不哭不鬧也同樣不會撒嬌;不叫大人操心,那是獨立慣了,自小就有主見;脾氣溫和卻不是隨波逐流,言聽計從。
覃婉琳花了很多年才明白這些。
早餐用后,雲舒就打算回學校了。容海良倒是還想把雲舒留下來,雲舒再三拒絕並保證下個周末還會過來,容海良這才指了容歡吩咐道“把你妹送到學校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
容歡倒是不介意,“沒事,我也要去工作室,正好順路給你帶過去。”
提到工作室,容老爺子又囑咐道“對了,婚禮上要用的禮服,你記得給你妹妹做一身。”
雲舒這下更拒絕了。“不用那麼麻煩了,到時候隨便找一身就行了。”
“誒,哪能這麼隨便,這事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