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甜欲水(兄妹NP) - 第二十章 你開門看看 (1/2)

過了中秋,清晨的溫度已經有著滲入肌膚的涼意了。雲舒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拉著行李箱,走進一處小區。
小區的建築設計皆是青瓦白牆,庭橋水閣,一看就叫人想起水墨丹青,極具江南風韻。
雖然時間還早,但是雲舒已經在樓下的空地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有白須飄飄慢悠悠打著太極拳的汪爺爺,有隨著喇叭里動感音樂扭得歡快的錢阿姨,有在涼亭里捧著溫茶對弈下棋的金伯伯和趙叔叔。
雖然換了一個新地方,雲舒看到這些老鄰居還是覺得親切極了。
“哎喲,寧寧回來了。”一個正練著功夫扇的白髮老太瞧清雲舒的模樣后,麻利地一收紅色大扇,樂呵呵地朝她走了過來。正是先前給雲舒打電話的周奶奶。
“周奶奶,您這麼早就起來鍛煉了啊?”面對這位她小時候就對她頗為照顧的老人,雲舒快步上前去扶她的手。
“嗨,人老了,覺就少了,乾脆爬起來動動這把老骨頭還舒服點。”周奶奶滿是褶皺的手包住雲舒那細膩白嫩的雙手,慈祥的臉上流露出心疼。“手怎麼這麼涼啊?是不是凍到了?現在氣溫降得快,可得多穿點。走走,上奶奶家去暖暖先,奶奶給你煮糖水蛋。”說著就要拽著雲舒往家裡去。可惜才沒走幾步,就被別的人給圍了上來。
“這不是寧寧嗎?老金啊,寧寧回來了呀!”正在和老姐妹跳地歡快的錢阿姨立刻眼前一亮,連舞都不跳了,一邊高興地走了過來一邊沖著涼亭里喊。
“寧寧回來了啊。”
“寧寧好久不見了啊,又變漂亮了。”
“寧寧……”
“寧寧……”
那些曾經的老鄰居們看見雲舒后,紛紛停下手中的事,過來同她打著招呼。
“寧寧,回來了呀。好好,爺爺又好久沒見你了,今天上爺爺那吃午飯去啊。”一身素白衣衫,白須白髮的汪爺爺慈愛地看著雲舒,才一開口就把雲舒的午飯安排上了。
“誒誒,汪爺,您這可不厚道了,咋還偷跑呢?”從涼亭里匆匆趕來的金伯伯不樂意了,“這要吃飯也得先上我們家啊,我們和寧寧就這樓上樓下,順順腳的事,多方便啊。老婆,你說是不是?”怕爭不過汪老爺子的金伯伯還拉上一旁的錢阿姨一起助陣,企圖以人數取勝。
“就是就是!”錢阿姨立刻附和贊同。
“你們這些人,尊老愛幼懂不懂!老頭子我一把年紀還有多少日子可活,讓我多跟寧寧呆會怎麼了!”自稱“沒有多少日子可活”的汪爺爺說起這話來卻是中氣十足,鏗鏘有力。再說了,真要比年齡,在場的幾位都是半斤八兩,誰不是家中的祖父祖母輩了,再不濟,也是叔伯嬸子,誰還比誰小几歲啊?汪爺想憑這點微弱的“優勢”取勝,那是誰也不服的。
“呸呸呸,老汪頭,可住嘴吧你,寧寧才回來就說什麼死不死的,這不晦氣!”和汪爺爺年齡不相上下的周奶奶是最有資格和他競爭的,當仁不讓地回堵了回去。
“哎呀,你們都在爭午飯,那晚飯寧寧就上我家了。”收拾好棋局慢一步趕來的趙叔叔,趁著大家都爭地熱烈,笑眯眯地開口道。他對著雲舒用手指比劃了個圈,臉上頗為自得道“寧寧啊,趙叔今早剛買了兩口這麼大的鮑魚,早上就燉上了,晚上正好來趙叔家喝湯。趙叔的湯,那是老靚了!”說著,趙叔還給自己豎了一個大拇指。
“說的誰家沒湯似的。”另一個聞訊趕來的大娘也加入混戰,拉著雲舒道“寧寧,阿姨昨天剛買的土雞,光是拿白水那麼一熬都鮮地很,今晚上阿姨家喝湯。”
雲舒看著在場加起來都幾百歲的長輩們為自己上哪家吃飯爭個不休,是又好笑又感動。歲月總是不饒人,雲舒這次回來,長輩們臉上的皺紋是又深了些,不過好在個個精神矍鑠,瞧著身體還算康健,心裡也就放心多了。
這場競爭的最後優勝者還是既佔了年齡的“優勢”又佔了距離優勢的周奶奶勝出了。至於其他那些因落敗而不甘願的老人們,雲舒表示這次回來會多住幾日,有空一定會上他們家蹭飯,幾個長輩們才又高興了起來。
雲舒又是哭笑不得。
和幾個老鄰居告別後,雲舒跟著周奶奶上樓。
“你這孩子要回來也不提前和我說聲,我也好幫你打掃打掃。”周奶奶嘴上說的是抱怨的話,到底還是心疼她。
“平時就夠麻煩您了,我都回來了,哪能還能叫您給我幹活呢?”雲舒笑著道。
她一年也就回來這麼一次,一次也就呆個幾天,大多數的時間,這屋子就這麼空著,還不是周奶奶幫忙照看著。雖然小區有物業管理,但是物業只負責安全問題,雲舒進屋摸了摸玄關的櫃檯,雖然有些積灰,卻並不厚,可見周奶奶平時也是有幫她打掃的。
再多感謝的話也不夠表達雲舒的感激。
周奶奶憐愛地摸了摸雲舒的小臉,“奶奶哪有照顧你什麼呀,你一直都很懂事,奶奶能幫你才高興呢。”周奶奶和雲舒外婆是很多年的朋友了,照顧雲舒既是成全了她和雲輕這麼多年朋友的情分,也是因為她心裡把雲舒也是當做自己孫女看待,哪還用雲舒說什麼謝不謝的。
雲舒這前腳剛到的霖市,容歡後腳就下了飛機。
好幾天不見小姑娘,容歡回家的腳步都不由急切了幾分,一回到家就到處找人,卻是遍尋不見。容歡那滿腔的熱切頓時沒了著落。
人不在嗎?
如果是之前,容歡應該會坐在家裡慢慢等小姑娘回來,但到底是想得狠了,容歡覺得等待的時間格外的漫長。他先是給雲舒打了個電話,結果還沒打通,容歡心裡更憋屈了。他問了問家裡的阿姨知不知道雲舒去哪了。因為雲舒離開地急,走時幾個哥哥也都不在,雲舒就和家裡的阿姨交代了聲,容歡這才知道小姑娘已經不在帝都了。
容歡知道了小姑娘的下落卻和不知道也沒差多少。
他打開手機迅速定了張前往霖市的機票,連行李箱也來不及拿,再次叫了車前往了機場。饒是家裡的阿姨在後頭喚他也頭也不回地往機場趕去。
屋外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的玻璃上,發出清脆的亂響,雲舒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後退兩步坐在沙發上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在下雨前把曬的東西都收回來了。
她久不住霖市的房子,放在柜子里的衣服被子都要洗曬過才能用。一個上午,雲舒就是在洗洗晒晒,打掃房間的家務活中度過。等屋子收拾利落了,該曬的也都曬出去了,雲舒按照慣例給從前的鄰居們送些帝都帶回來的禮物。
也是帝都乾燥慣了,她都險些忘記霖市的濕度可比帝都要高的多了。
才送完最後一家,雲舒就看見天上積聚的烏雲,眼看就是要下雨了,趕緊一路小跑著回家,緊趕慢趕,終於在落雨前把東西都收了進來。霖市的天氣就是這樣,早上還晴空萬里,到了下午沒準就是一場大雨,也因此,霖市人的包里傘永遠會有位置。
一場秋雨下下來,溫度立馬又低了幾分。
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不一樣。
北方的冷是冰涼的鋼刀,刮地人肉痛;而南方的冷則是附骨的毒,濕冷的寒氣會滲透進人的皮膚,把人的血也凍成冷的。
天色早就黑了下來,夜幕配上厚重的烏雲就顯得更加黑沉沉。雲舒把陽台的門窗關好,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錶,雖然還不到平時睡覺的點,但云舒也準備早些洗漱休息了。今天剛剛曬過的被子還散發著太陽的氣息,溫暖又蓬鬆,讓雲舒都有了幾分想早點鑽進被窩的心了。
洗過澡后的雲舒吹乾了濕淋淋的長發,拿起柜子上正在充電的手機,解除鎖屏,發現先前給容歡發去的微信還是沒有回復。之前容歡給她打過一通電話,偏巧她正忙著洗著衣服被套,轟隆作響的洗衣機把電話鈴聲給蓋了過去,雲舒並沒有接到。等她看到未接來電的時候,已經過了好一會了。
雲舒還不知道容歡已經回國了,她換算了下時差,再打過去那邊就是深夜了,容歡怕是已經睡了,於是作罷,改為給容歡回了一條微信,問是否有事。可是直到到現在對方也沒有回復。
或許只是誤撥了吧?雲舒想。如果真的有事,等二哥有空應該還會再打過來的。
就在雲舒這麼想的時候,容歡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雲舒迅速地接了起來。
“你回霖市了?”才一接通,容歡帶了些粗喘的聲音就急切地跑進了雲舒的耳朵。
“嗯。”雲舒沒想到容歡會這麼快就知道她回霖市了。
霖市不算是什麼大城市,帝都直飛回來的飛機並不多,大多數都是早班航空,因此雲舒走得很早,而昨晚哥哥們又都不在家,雲舒也沒打算為這事打擾他們,就和家裡的阿姨說了聲,沒想到其他哥哥還沒有來問,容歡卻先知道了。
電光火石間,雲舒突然想通了。
“你回國了?”她問。
“嗯。”容歡的聲音流露出一些笑意道“你開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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