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做畢,衛玠沾著溫水輕輕地幫助樂氏擦洗下身,樂氏感受著下身的溫柔觸弄,她眨了眨眼睛,似是又要再來,但未及開口,衛玠便先起了話頭兒,「姿娘,我自幼體弱多病,師傅曾言讓我勤加修鍊以保性命,而最近我因你有喜懈怠許多,我想,自明日起,你還是安心養胎,我也要重拾修行了。
」樂氏自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更何況此事關係夫君性命,她便滿口答應了。
次日,衛玠早早起身迎著朝陽修鍊吐息,隨後刀槍劍棍摸著便舞,及至滿身汗水濕透衣衫。
衛玠對著樂氏說道,「師傅曾言,這外門功夫必須練至大汗,方可令體內雜質毒素排出。
」樂氏聽不懂,她只拍著小手兒連連叫好。
不多時,衛璪領著傳令官來了,這傳令官已來多次,其實也是熟門熟路,只是宣令之時,家主也是要在的,所以衛璪還是跟著前來。
「門下,蘭陵郡公,成公之孫衛玠,天資聰穎,瓊林玉質,德才兼備,皇帝召令,入戶部制!」類似這種召令,已有多次了,但衛玠一直沒有奉令,皇帝也不惱,反正他欠著衛家的。
「二弟,你當真不入朝為官么?」「起碼現在不行。
」「唉!」衛璪嘆息著離去了。
隨後土來日,衛玠專心修鍊未曾中斷,只是樂氏的身子越發不好,經常氣虛悶喘不能行走,大夫請了很多,卻都查不出病因,一個個只能開一些定神補虛的藥物。
衛玠思緒紊亂,城外的大寺不知求拜了多少次卻絲毫沒有效果,這一日,他再一次拜會歸家,行至半路時,明明天朗氣清,卻忽然下起了雨來,無奈只得躲進街邊酒樓。
「切三兩牛肉,來一壺酒。
」「好嘞!」酒菜上齊,衛玠心中煩躁不已,只管悶頭喝酒,這是在他多年的修行中從未有過的情況,就連當年家變時東躲西藏,心緒也未有恐慌,索性不過一死?但此次不同,不知為何胸中煩悶,心跳得太快,甚至隱隱作痛。
「快看吶,那是什麼?」「是雲?」「不像!像是一隻飛鳥!」「什麼飛鳥如此巨大?」「哦!是鳳凰!」「鳳凰鳳凰!」衛玠被店中嘈雜引回心神,他抬眼順著人群一看,只見天邊一道流光溢彩的虹影在烏雲邊緣往來穿梭,其身似被火焰包裹,隱隱又有電光閃爍,衛玠一聲驚呼,他似乎是看到了自家妻子正坐在那隻巨禽的背上!「呵呵呵,這不是鳳凰,乃是南方朱雀神鳥一族與五彩凰的變種,名曰雀凰,這可是神獸啊!呵呵呵!」衛玠聽到背後有人解說,頓時一愣,這聲音似乎很是耳熟,於是轉身一看,卻是之前「誆騙」他的含光道人。
「道長救我!」衛玠想起之前含光道人對其呼喊大禍將至,當時只顧著譏諷,卻不想真被言中,於是俯身便拜。
「哎哎,公子不必多禮,你我這邊敘說。
」說著,衛玠再一次被含光道人拉進了二樓雅間。
進了雅間,卻不見那個打扮奇異的番邦女子,衛玠俯身再拜,含光道人穩穩地受了。
「呵呵呵,公子不必多禮了,請坐。
」「道長!都怪小可有眼無珠不識泰山,如今內人病急,藥石無用,又兼身懷六甲,生命垂危,還望道長不計前嫌,賜我救命之法!」含光道人見著衛玠情誠意堅,說至動情處,竟有淚光溢出眼眶,「唉,這是個深情之人呢!可惜我不是來救你的……」含光道人心中感慨,隨即面色一沉,他將衛玠扶起后說道,「公子,莫怪小道無奈,只因天道無情,輪迴因果,人道有情,難改宿命,倘若當初你聽我一言……唉唉……太晚了……」衛玠聽著含光道人惋惜之語,好似墜入深淵谷底,只是瞬間便面色慘白天旋地轉,心血沸騰間,竟嘔出一口血來!「道長,何,何出此言?」 作者:deepinsertion2020年12月14日【第四章·緣滅】卻說含光道人見著衛玠滿面戚容,嘴角還掛著鮮艷的血痕,他內心中便樂開了花兒。
「唉,公子,我觀尊夫人形貌,推算其八字中,應是日王貧弱,日主澹澹,印星又虛,可謂身旺無依也,身旺者,用神不滿,忌神相剋,是謂無依,此乃……短命之相……」「可有解救之法?」含光道人瞥了瞥衛玠急切的神情,卻只澹澹地搖了搖頭,而衛玠卻似想起了什麼,連忙自懷中掏出銀袋塞到含光道人手中,含光卻反推一把使得他動彈不得,「公子,非我不願,乃是無法,今日是尊夫人大限之日,悔之晚矣,天仙難救!你此時返家或可再見一面!」衛玠聽到含光斷語,終是頹坐在地,含光只在一邊閑閑地吃酒,不時掐算著什麼,少頃,衛玠拔足狂奔,路上行人指指點點,他卻根本不顧,及至到得家門前,他便「啊!」地一聲大呼,直直地摔倒昏迷了——原來家門上已經張起了白綾。
衛玠走後,含光阻阻地笑了,他的算盤很清晰,就是要故意誘使衛玠形神不穩氣血紊亂,如此才能達成他想要的效果。
之前說什麼「聽我一言」當然也是故弄玄虛,他只是想讓衛玠更加愧疚,以便誘其病發,而他自己是絕不敢透漏樂氏將死的消息的,所謂的聽我一言,不過只是稍稍提醒,如果順利的話,就可以讓衛玠患得患失,更加消耗心神,不成也無所謂。
而此時的瑪麗格特則是被交代去了泰山「界壇」附近尋找天星草,此草日後有大用處。
卻說衛玠昏倒在家門前被家丁救起,衛璪連忙吩咐去請大夫,又叫后廚熬制參湯,及至大半碗灌下,他才幽幽醒來。
「唉!二弟,適前風雨大作,電閃雷鳴,弟妹驚嚇間竟然墜下了床榻,不過一刻時間,人便去了!」衛玠雙目無神,面色灰暗,也不知他到底聽見衛璪說的事情沒有,他只喃喃地低語著什麼,衛璪靠近去聽,卻什麼都沒聽懂,他恐衛玠生氣凐滅追隨而去,急得再發一人去請大夫,而此時樂氏娘家的母親兄弟也倉促奔來,衛璪遠遠地便聽見了怒吼與悲哭之聲。
樂氏的大兄一腳踹翻內舍房門,他看了一眼小榻上奄奄一息的衛玠,轉頭便往樂氏床前衝去,及至確認樂氏已死,他便一聲大吼返回來一把揪起了衛玠的衣領,衛璪一急,趕緊上前搶人,可惜他卻不敵那肉山一般的漢子,被踹倒在一邊,而樂母此時剛好才進房門,樂氏的三兄正攙其跨過門檻,三兄見衛璪被踹翻,以為大兄已經打起來了,便不管不顧地照著地上的衛璪一頓拳打腳踢,衛家的傭人阻攔不及只得摟住二人小腹向後拖拽,卻個個被甩得人仰馬翻,而衛璪之妻只得攙起樂母在一旁哭喊勸說,及至樂母怮哭之聲一起,內舍的打鬥才算停止。
樂氏大兄見衛玠挨了幾拳絲毫沒有動靜,尤其面色昏暗雙目無神,整個人兒似乎已經沒了魂魄,他皺著眉頭試了試鼻息卻見其已是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大兄一驚,手上便沒了力道,衛玠撲通一聲跌回了榻上,而此時衛璪也已明白自家兄弟恐是凶多吉少,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趕緊端起剩餘參湯灌進衛玠嘴中,衛璪悲呼道,「二弟!二弟!你可不能棄我而去啊!」隨後的事情不必贅述,只說樂氏之父百忙中趕到衛家時,也只是痛心地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