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清這一擊顯然佔了上風,他外號鬼影子,以輕功擅勝,一道人影,閃電般斜飛出去,獨眼龍吃他雙學一震,再也提不住氣,身子疾然直落。
這小院中,地方不大,四大巡主早已各占方位,等候著他。
獨眼龍身形方落,黑虎神關長勝暴喝一聲,身形橫閃而出,掄掌便擊,掌風盈耳,直叩腦門。
獨眼龍一聲不作,反臂劈出一掌,雙足疾點,挺腰一竄,直向院門衝去。
七步追魂何東山手上沒有練子鏢,從旁掠出,追蹤一拳,未曾擊中。
但聽屋上一聲朗笑,夏子清雙爪如鉤,當頭直撲而下、雙環將任公俠在左,穿山甲鍾仲豪在右,一個雙環擺動,一個雙鉤如剪,齊齊向獨眼龍身前截來。
獨眼龍急急交進,獨目之中,凶芒暴射,狂吼一聲:“本座和你們拼了。
” 身形轉若舵螺,左臂搶動,上下掄舞,接連劈出,雙足也同時連環飛踢,剎那之間,學風澎湃:人影交織,鉤光環影,劃出凌厲嘯風。
俗語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獨眼龍武功再高,總究只有一隻左手可以應敵,此時處身在五大高手環攻之下,兵刃掌力,交直搶攻,除了往複竄避,那有還手之力。
片刻工夫下來,已是汗流俠背,氣喘如牛,要想突圍而出,更是走如登天。
這一場惡鬥,當真異常激烈,獨眼龍竭盡所能,勉強支持了八九十個回合,心知再打下去,定然凶多吉少,一面遊走,趨避五人攻勢,心中卻暗思如何脫身之計。
但五人聯手,在聲勢上,固然極盛,只是這院落之中,地方不大,如果你有兩個人動手,自可各展所長,如今五個人像走馬燈般,圍著一人出手,擠來擠去,也自然礙手礙腳。
這五個人都算得江湖上的高手之列,這道理誰都明白,但因桑姥姥站在上面督陣,誰能把獨眼龍制住,誰就是頭功,為了爭功,誰也不肯讓誰。
這卻是便宜了獨眼龍,稍可獲得喘息,再也顧不得右臂運功封穴,閉住劇毒,右腕奮力一扣,袖角忽地反卷過來,立將鍾仲豪的虎頭鉤纏住,左掌電掣擊出。
鍾仲豪一隻虎頭鉤被對方給纏住,身不由己朝前一傾,正好迎著劈來的一掌,右手虎頭鉤接應不及,心頭一驚,一時之間,只得左手五指一松,放棄被捲住的虎頭鉤,身形一仰,往後疾退。
獨眼龍迅快接鉤在手,“當、當”兩聲,封開雙環將任公俠的日月雙環,腳尖一點,直拔而上,朝桑姥姥撲去,口中厲聲喝道:“老虔婆,現在該咱們分分高低了。
” 人隨聲到,鉤隨人發,一道鉤形精光,如匹練般橫掃過去。
他心中對桑姥姥怨毒極深,縱然平日很少使用兵刃;但因修為功深,這一鉤在他全力施為之下,森寒劍氣,隨鈞暴長,勢道之盛,非同小可。
桑姥姥倒也不敢小覷他,鴆頭杖護身,身形倏然引退。
獨眼龍足尖落到屋瓦之上,只見他滿面俱是獰色,獨目之中,更充滿了殺機,虎頭鉤一指,狂笑道:“老虔婆,你怎麼不敢和本座動手?” 足尖一點,身形再次撲起,虎頭鉤一招“直破天門”,筆直劈古。
桑姥姥白髮飛飄,冷哼一聲,鴆頭杖一振,抖起海碗大一個杖花,迎鉤而出。
鉤、杖交擊,響起了“當”的一聲金鐵狂震。
震聲甫起,獨眼龍突然引吭長嘯,一道入賬斜飛而起,矯若神龍,隨著嘯聲,划空飛去。
原來他早就存了退走之心,只是在五大高手圍攻之下,一時無法脫身,就算脫出圍攻,桑姥姥虎視眈眈,守在屋上,也不容他逃走。
因此一上來,就故意激怒桑姥姥,這一招攻勢雖猛,實則早已存心退走,因此借她鴆頭杖迎擊之勢,趁機飛掠而起。
桑姥姥不防獨眼龍突然不戰而退,自己這一杖,無異送他成行,眼看獨眼龍一下飛掠出去十數丈外,心頭更是怒不可遏,頓足道:“好個狡檜的老賊,追。
”身形破空掠起銜尾追去。
獨眼龍嘯聲搖曳,去勢如電,但飛掠到十數丈遠近,突然嘯聲乍歇,一個人在空中連翻著筋斗,垂直跌落下來,砰然一聲,墮落地上,虎頭鉤隨著脫手。
原來他右手中毒之後,本來運功封閉穴道,不讓劇毒之行,但方才一時情急,使用右手衣袖捲住鍾仲豪虎頭鉤,功貫衣袖,封住的穴道,只好暫時放開,雖然奪下虎頭鉤之後,又及時封穴,劇毒自然也隨著滲開,何況他力拚桑姥姥的兩招,都是使出十二威力道,自然加速了劇毒發作。
其實,何東山外號七步追魂,中了他的練子鎳,七步之內,劇毒就會發作,獨眼龍能夠支持了半個時辰以上,完全仗著他數十年修為,內功精純,才能運氣閉穴,劇毒始終被封在右臂之中,一直沒有發作。
劇毒不發則已,一經發作,功力再高;也無法抗拒,此時獨眼龍跌落地上,神志漸漸迷失,但他總究武功非凡,雖是垂死掙扎,依然連滾帶爬,雙手在地上亂抓,庭院地上,都鋪著青石板,經他手指抓過之處,石屑紛飛,石板上,留下了無數指痕。
桑姥姥跟蹤趕到,眼看獨眼龍劇毒業已發作,但她還是放心不下,伸手一指,點了他死穴。
這時鬼影子夏子清、黑虎神關長勝、雙環將任公俠、七步追魂何東山、穿山甲鍾仲豪,以及高素貞、常慧等人,也相繼趕到。
桑姥姥一指撲卧地上,寂然不動的獨眼龍屍體,說道:“叛教逆徒,業已伏誅,這是諸位的功勞,老身此時立即把許傅經叛教經過,面向教主稟陳,關於姓石的小子,進入禁室一事,夏子清有教主指示的機宜,暫時可由夏子清主持。
” 夏子清躬身道:“屬下敬進老護法令示。
” 桑姥姥回顧高素貞、常慧兩人一干比說道:“素丫頭、慧丫頭,咱們走。
”當先提杖行去,高素貞、常慧隨她身後離去。
石級盤曲而下,愈往下,愈見黑暗。
石中英功力精湛,還可辨視,前面領路的綠珠,卻需扶壁而行這樣約摸下了四五十及,石級已到盡頭。
這裡不用說,已經到達地底石室。
石室而在地底,自然毫無天光,一個人內功最深的人,到了毫無天光之處,縱然修成“天眼通”,也一無用處。
因為所謂目能夜視,仍然需要憑藉星月之光,才能看得清物事,他只是目光比別人銳利,在稀微的天光之下,別人看不清楚的,他能看得清楚,別人已經感黑暗的地方,他並無黑暗的感覺;但如果到了真正沒有天光的黑暗之處,誰也都是一樣。
石中英發現石窟愈下愈暗,心中暗暗一動,伸手從身邊取出一支精巧的火筒,只是並未立即點燃。
綠珠腳下一停,同時從懷中摸出一顆珠子,托在掌心,發出一暈淡淡的珠光,她居然沒有趁著黑暗逃走。
如今呈現在面前的是一道寬闊的用道,綠珠就俏生生站在甬道頭上,一手托著明珠,臉上冷冷的板得沒有一絲表情,說道:“你要我帶路,我已經把你帶到地下禁室來了,你還要怎樣?” 石中英聽她口中說出“禁室”二字,心中不覺一動,說道:“在下要姑娘帶路,自然要姑娘領我到禁室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