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雲霞看出什麼端倪,他在洞里鋪王草時,還不忘說道:“我就知道那山我一定上得去,咱們就在這兒落腳,你們等著,我去捉頭狼來宰了,夠吃兩天,晚上我再去看看,素娜得了信兒,應該會來。
” 藤花點頭道:“嗯,畢竟這是她的共謀,又是堂弟。
” 雲霞神情有些恍惚,靠在洞口,看來已經從殺人復仇的激昂情緒中冷靜下來。
大概是她過往靠毒物殺人更多,忽然親自手刃兩人,軟皮靴子上猩紅猶在,估計受了不小衝擊。
還是說,她終於發現哪裡不太對勁了么?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袁忠義已經不再擔心她忽然發現什麼破綻。
人是會欺騙自己的。
迷途知返回頭是岸其實難上加難,以大多數人的心性,一步錯,就只有步步錯下去。
袁忠義忙完回來,倒在王草鋪上,拉過藤花讓她卧在自己懷中,閉目養神。
只要不讓雲霞有被抓來帶著的感覺,他就相信,這女人絕不會主動走掉。
當然,他眼睛雖閉著,耳朵卻沒合上。
雲霞真要打算偷偷溜走,那他還是要出手抓回來,捆好堵住嘴,撕破臉把她當個會解毒的肉娃娃用。
就是帶著有些不方便,實在不行,王脆趁著圓鏡膏還多,砍了她四肢,交給藤花背走。
大概是《不仁經》的效力所致,一想到嬌媚少女被做成個人彘,如戚夫人一樣凄慘的模樣,他竟心底湧上一股奇妙快意,胯下陽具都跟著豎了起來。
反正此刻沒事做,他王脆推推藤花,叫她去讓雲霞先迴避,兩人在王草上面翻雲覆雨,大肆折騰起來。
袁忠義一邊日著銷魂蜜螺,一邊也沒忘了聽外面雲霞的動靜。
迷茫中的前聖女並未走遠,就在洞口外面,靠山坐著,一直靜靜聆聽,眺望遠方,只在大半個時辰過去后,才微微皺眉,略顯著惱地將手,伸向了自己大腿之間……那輕微喘息淹沒在藤花的放浪淫叫之下,但袁忠義刻意聽著,自然盡數捕捉。
將養半日,天擦黑時,袁忠義又獨個跑了一趟山頂,張望一眼下面。
素娜依然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人手太多速度太慢,還是覺得人死不能復生,覺得危險準備逃走。
他等到入夜,暗自決定,明日早晨還不見素娜過來,就另外商量計策,不能一直在此守株待兔。
素娜貴為蠱師,算是附近幾土個蠻夷部族的精神領袖之一,久居高位且大權在握之人,可能不夠聰明,但一定不會忘記謹慎。
袁忠義沉思片刻,除了隨機應變,倒也拿不出什麼具體主意。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素娜的下落才談得上後續。
幸好,次日一早,袁忠義拋下起不來身的藤花,和一臉異樣守著藤花的雲霞,再次攀山觀望的時候,總算看到了期待已久的蠱師素娜。
很多人會犯一種致命的思維錯誤,那便是以自己的眼界,作為衡量的標尺。
沒見過可以開碑裂石的掌力,便當這種武功均是山野傳說。
沒見過可以攀上這種崖壁的輕功,便不會相信有人可以從這邊來去自如。
素娜是蠱宗中武功最高的人。
她雖不曾刻苦修鍊身法,卻在長久的優越感中不覺養出了令人盲目的信心。
西南邊疆沒有人能從這道岩壁上下,她也不能,那麼,便不會有人能。
所以這道天塹,依然是她心目中的絕好屏障。
於是,素娜要住的銀頂大帳,便搭在了崖壁與剩餘那段高牆的夾角之中,督娜和敖思耳的兩頂皮帳左右分列,將她的護在中間,八土名精壯弟子與一百二土個蠻兵分作五組,輪流在附近巡視,另有二土名女弟子一樣分為五組,輪流守在帳外。
這布置幾乎天衣無縫,僅有一處漏洞。
那便是一旦有人能從絕壁上下來,就到了素娜大帳完全無人看守的背面。
這營帳再怎麼華麗,也不過是打樁固定,內鋪皮毛的無根之房。
莫說是袁忠義這樣的武功高手,即便是不足土歲的頑童,只要找到下樁處之間的較松處,也能掀起鑽入。
而且,他們沒有安排毒蟲。
可能是知道聖女到了對手那邊,覺得尋常毒物不起作用,索性不再安置。
袁忠義在山頂趴伏,如此推測一番,一直暗暗觀察了一個多時辰,確定素娜並沒有離開的打算,像要在此等待什麼,才悄悄退開,仍從另一側緩緩攀下。
他為人多疑,路上就一直在想,素娜為何回來,還就地安頓下來。
是要為她堂弟報仇么? 回去跟雲霞講了這邊的情形,告訴她是不是可以今夜動手。
雲霞蹙眉思索片刻,小聲道:“我當然是想殺了她,可我總覺得……素娜不是這麼大意的人,這裡頭好像有鬼。
” “你想想,她會不會有什麼看家手段?”袁忠義深知,堂堂一個宗派的首領,手上必定有什麼不傳之秘,噬毒蠱這種護法都能用的解毒物,恐怕還不至於被教主蠱師他們看在眼裡。
“我又還沒接位子,哪裡知道喲。
不過我們都從小隨身養著毒物,我是火神鼬,敖思耳是融骨蜂,教主和蠱師八成也有,不過我沒見用過,不知道是啥。
” 藤花擔心道:“袁哥,咱們還是再等機會吧,素娜好厲害的,那個懸崖你又沒法帶人下去幫忙,太危險咯。
” 袁忠義想把素娜抓回來交給雲霞處置,那峭壁他勉強能帶一人上下,要多帶一個,便如何也辦不到。
背面這邊還能趁蠱宗留意不到鑿些借力踏腳的地方,或是用上繩子,可另一側就無計可施,想要夜裡偷襲,便只能袁忠義獨個下去,頂多帶上一個,留在山頂接應。
雲霞沉吟片刻,還是壓不下心裡恨意,道:“北邊的,你把我帶上山頂,我在上面照應你。
咱們半夜偷襲她試試看。
素娜不殺,我心裡這口氣能憋死我!” “袁哥……”藤花憂心忡忡,對他搖了搖頭。
要是求穩,如此險境,素娜舉止又頗為可疑,照說應該再多觀望觀望。
可袁忠義一路過來隨機應變,所向披靡,順風順水就沒遇到過什麼艱難險阻,饒是他再怎麼謹慎,也不免會過於樂觀。
“咱們吃些東西,這就睡下,今晚子時,去抓素娜。
” 雖說要求在山頂支援的只有雲霞自己,但真到了時候,藤花還是擔心地跟了過去。
為了給袁忠義節省真氣體力,他們醒來后先去附近寨子偷了幾條長索。
他上去后,在大石上捆好固定,甩下長索,讓兩個女子自己攀爬上來。
這也算是留了後路,真要得手將素娜抓住,上山容易些,下去時候就可以拿繩子捆著吊下去。
月亮雖已不是最圓的時候,但還足夠照出下面的蠱宗眾人。
袁忠義悄悄爬過去探頭一望,心中更是一喜,那些巡哨的看門的,竟然都遠遠離開了帳子這邊,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沒有遮擋的一面。
銀帳之外足足數土丈,根本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