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自己的所作所為被揭穿還要讓夏且覺得恥辱。
“不可能!”她的行動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蕭瀾怎麼可能知道! 夏且直直盯著她,篤定說道:“是你告訴她的?” 白頌哼笑一聲:“你太不了解蕭瀾了,你以為她真的信任你嗎?我離開的這三年,你固步自封,固然有你需要低調的原因,而更主要的是蕭瀾,她根本沒給你再次獲取情報的機會,我猜那時候她就已經懷疑你了。
你應該慶幸這三年你安分守己,甚至一點苗頭都沒起,否則你早就被下大獄了。
” “再說我回來之後,她看似對你毫無警覺之心,不過都是流於表面,否則為什麼除了我,你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病人,除了她的寢宮和太醫院,你根本沒法去任何地方。
” 夏且愣了下,仔細回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她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最主要的一點是,你只知道白雅惠懷孕了,可為何你從未見到過白雅惠?”白頌挑眉,“我想你應該去找過她的,可連影子都沒有看到吧。
” 她嗤笑一聲:“畢竟你是大夫,若是被你看出她肚子里懷的是個男孩,白國就不敢想法子讓白雅惠除掉蕭瀾了。
” “因為即便是要輔佐傀儡登基,也必須是蕭瀾的親子才行。
” 夏且的眼珠子差點就瞪出來了,她震驚不已:“男 孩子?” 白頌呵笑:“是呀,蕭瀾自始至終就沒打算放過白國,她要的就是白國徹底滅亡,你作為細作,連這個都沒打探出來嗎?” “是吧,蕭瀾?”白頌忽然回頭,沖著不遠處一道黑影冷聲問道。
“!”夏且猛地看過去,那道黑影身形晃了晃,從暗處走出來。
長身玉立,風度翩翩,赫然是蕭瀾。
只不過,蕭瀾的表情土分可怕。
就像是白頌所說的,她大概已經猜到了當年事情的真相,但還沒來得及調查,此時此刻,夏且的反應相當於直接認罪,也直接說明她之前都是錯怪白頌了。
白頌不僅沒有背叛她,而且還因為她背叛了自己的母國。
她躲在暗處,聽到白頌用堅定倔強的語氣說:她從不後悔站在了白國的對立面,她支持自己,擁立自己什麼都不為,只因為這是她喜歡的事。
若是三年之前,聽了這一番話,蕭瀾只怕要高興激動上三天三夜也不止。
可現在,在她做了那麼多不可原諒之事之後,她心中一片混亂,死死盯著白頌,下巴抖動,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似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是那麼多無力蒼白。
她根本沒有臉,沒有資格祈求白頌的原諒。
所以她完全不敢獻身,只希望在下次見面時,還能假裝不知道。
不然她還沒想好如何面對白頌。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自從記憶恢復后就一直憋悶在心裡的話也都說了出來,壓在心口的大石頭轟然落地,卸下重擔的白頌舒了口氣,睡意逐漸上涌,她再不看二人,攏了攏衣襟,徑自離開了。
她現在,只想為自己而活,只想自己高興就好,管不了別人,也不想管別人。
------------------------------------- 那日過後,白頌再也沒見過夏且,給她診脈的換成了趙太醫。
白頌曾旁敲側擊詢問過夏且太醫的情況,但趙太醫諱莫如深,一個字都沒說。
不過不敢說就已經說明了夏且太醫現在的情況很是不好,所以白頌也就不打聽了。
而蕭瀾——據說最近因為白雅惠要生了,她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攻打白國了,忙碌的甚至沒有時間睡覺,難怪白頌也有好一陣沒見她了。
不過不見也好,省的看到她心裡堵得慌。
倒是白雅惠,找人傳話來說要見白頌。
白頌正在看書,翻頁的手指頓了頓,突然輕嗤了一聲,淡淡反問道:“見我?” 她神色淡然,語氣平緩,卻聽得傳話的人心頭猛跳,撲通一聲跪下來:“姑娘,娘娘本想親自前來拜訪,奈何生產日臨近,只好請姑娘前去。
” 白頌懷孕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尤其是白雅惠那邊,一丁點消息都沒透漏。
再加上白頌並不顯懷,雖然只是胖了一些,但大家都知道女帝非常寵愛白姑娘,每日非常精細地伺候吃喝,若是不胖才最奇怪。
所以這宮女自然也不會莫名想到其他。
白頌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這是這些天來,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像是終於找到了好玩的。
跪伏在地上的宮女就像是被貓捉住還沒決定吃還是戲耍的老鼠,瑟瑟發抖。
白頌站起身,扔下手中的書:“那就去吧。
” 宮女愕然,說實話,她不過是來傳個話,根本沒想過姑娘會去自取其辱,她本意也不想姑娘去。
畢竟一邊是女帝的孩子,一邊是女帝的寵愛,不管哪邊出了問題,都不是她們能承受得起的結果。
白頌看著蕭瀾煩,看著蕭瀾的人也煩。
但她不說。
她只是在蕭瀾給她身邊放人的時候流露出些不高興的神色,吃的少睡得晚,身子一天天瘦削下去,臉色更是一天天憔悴下去。
整個人弱的一陣風都能吹走似的。
蕭瀾趕緊撤走了人,自己也只是在白頌熟睡時才悄咪咪過來看兩眼。
平時根本不敢出現在白頌的眼前。
蕭瀾還真怕她的身子被這個孩子拖累垮了。
白雅惠宮中的人求見白頌,已經有人去報告給蕭瀾了。
只是他們無從得知裡面說了什麼,也就不知道白頌答應了什麼。
只看見白頌從屋子裡走出來,晃晃悠悠像是去散步似的,心下有些奇怪,急忙又叫了個人去稟告女帝。
這還是白頌落水之後第一次見白雅惠。
畢竟時間過去那麼久了,白雅惠確定當時的事情不會再被翻舊賬,這才召見白頌。
白頌走的緩慢,不像是去見人,倒像是逛花園,這邊摘一朵花,那邊捻一棵草。
主要是她還不讓宮女回去復命。
只要一想到白雅惠等得不耐煩又不能把白頌如何,就會拿自己出氣的畫面,宮女臉頰褪去了血色,慘白如紙,可又不敢催促白頌,只能暗自心焦。
原本一炷香的路程,白頌愣是磨蹭了兩倍,心情土分閑適地直接就進去了,也沒讓任何人通報。
白雅惠此時正挺著大肚子,艱難地坐在上位。
相比起之前,她腫了不是一星半點。
臉蛋像是發麵的饅頭,滿滿的充氣感,四肢也像是被水跑發了似的,腫的浮誇。
白頌注意到小宮女在為她按摩時,在她的腿上一按一個坑,半晌都彈不起來。
看來白雅惠懷孕的後半期沒少遭罪, 竟然浮腫成這幅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