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發出一聲慘叫,掙扎著就要從姜堰的手下逃脫。
但姜堰的力氣越來越大,眼神也越來越狠厲,像是要將她全身的骨頭都捏碎,也不會讓她靠近楚嬈似的。
她嘴唇顫抖,用悲哀的眼神望著楚嬈,哭著說道:“阿嬈!” 她吸口氣,將所有的眼淚盡數憋了回去,忽然轉頭對上姜堰冷酷的眼眸,沉聲:“我跟你走,你放了她,只要你放了她,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就是讓我現在去死,都可以。
” 阿嬈,我已經做錯了一次,不能再做錯第二次。
她泣不成聲,使勁抻著脖子看向楚嬈:“阿嬈,我愛你,我不是故意殺你的,我只是,只是想讓你得道成仙,只是不想你被我拖累,只是不想你……在渡劫的時候被劈死,阿嬈,那些話是我故意說的,就是為了讓你恨我,為了讓你斷情絕愛,從此一心只為修仙。
” 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就再也沒有顧忌,白頌吞咽下苦澀的淚水,唇角勾起一抹勉強的苦笑:“每每閉上眼,腦海中都會浮現出你震驚的目光,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愛你,我愛你呀阿嬈。
” 吼完心中憋了這麼久的話,白頌一口氣猛地鬆懈,原本就羸弱的身子更像是跑了氣的氣球,陡然王癟下來,她疲累地閉上眼,氣力不濟說道:“阿嬈,你不是總問我脖子上的刀疤是什麼嗎?你不是總問我那把短劍為什麼一直留著嗎?我告訴你。
” 她彎了彎唇角,費勁地睜開眼,深情的目光注視著楚嬈:“不是戰利品,不是為了羞辱你,只是……我自殺過,就用刺傷你的那把劍,我愛你,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真正的忘情去愛,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摒除心魔,得道升仙,阿嬈,我愛你,只是……我好像用錯了方式。
” “不!”楚嬈迸發出一道凄厲的慘叫,被刺一劍,魔氣消散,她逐漸恢復了意識,但卻沒想到竟然聽了這麼一段話,只覺得一記重拳狠狠砸在心上,又是震驚又是懷疑。
心神混亂,氣息不穩,一口血吐出來。
再看姜堰神色越來越冷,抓著白頌的手確收越緊,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赤裸裸的殺意。
已經到這樣的地步,自己連姜堰的一招都接不下,白頌根本沒理由騙她激怒姜堰,而兩人也不會那麼無聊演戲給自己看。
所以白頌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她殺死自己,其實只是為了讓自己飛升? 楚嬈忽然想到,當初那一劍確實是殺不死自己的,但白頌也說過,那一劍只是一個教訓,本意並不是想要她的命,所以楚嬈從未懷疑過白頌對自己的惡意。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麼自己,又做了什麼。
望著落在姜堰手上,已經奄奄一息的白頌,楚嬈胸腔劇烈起伏,她周身忽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彭地一聲將刺在體內的劍炸的粉碎,消散在空中。
她咬著牙瞪著姜堰,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把她還給我!” “還給你?”姜堰冷笑一聲,劍身泛著冰冷的寒光,一劍如虹,直直刺入楚嬈的胸口。
楚嬈閃身避開,手臂被割了一劍,頓時血流如注,魔氣自傷口溢出來,身形踉蹌一下,勉強站穩。
她雙目泛紅,不顧自己強弩之末的身軀,一心只看得到姜堰手上的白頌。
殺了她,只要殺了姜堰,自己就能奪回白頌,就能徹底搞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嬈心神俱盪,她窮盡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擲地向姜堰猛地撲過去。
而姜堰,唇角勾起一抹嘲笑,運起靈氣包裹在劍上,招式越發凌厲,宛若貓捉老鼠,劍劍直破楚嬈的防護眼,但卻又不至於將她置於死地。
楚嬈已經意識到她是在戲弄自己,胸腔一口血吐在姜堰的劍上,不甘心地怒瞪著姜堰。
終於,姜堰遊戲玩膩了,眼神陡然狠厲,冷笑一聲,劍意凜然。
千鈞一髮之際,白頌猛地提氣,拼盡了全力飛身擋在楚嬈的身前,她的身子猛然爆發出灼目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頌頌!”姜堰面色巨變,她沒想到白頌會突然衝出去,手上一松,刺入白頌胸口的劍化作一抹流光消失,但傷口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白頌猶如一片凄涼的落葉,從空中飄零而下,正氣凜然的劍意灼燒著她的皮膚,在她的體內來回沖盪,筋脈盡碎,皮膚崩裂出細細密密的細小裂縫,殷紅的血珠湧出來。
她落在楚嬈的懷裡,望著楚嬈震驚的面龐,露出欣慰愉悅的笑容。
白頌虛弱地抬起手,指尖撫摸著楚嬈的臉頰,蹭掉濺在她臉上的鮮血:“阿嬈,對不起……咳咳咳……”一句話未說完,白頌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楚嬈連忙用手去接,看著手心裡的肉屑,恨不得替白頌承受。
她慌亂地去擦白頌嘴角的鮮血,卻越抹越多,整張臉都被她抹得鮮血淋漓,異常可怖。
但白頌的眼神卻溫柔至極,貪婪地注視著楚嬈。
她身為魔修,扛住姜堰滿滿靈氣的一劍實屬勉強,此刻的她已經奄奄一息,一隻腳邁入鬼門關了。
白頌嘴唇微動:“原、原諒我……” “不,不是你的錯,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楚嬈的手顫抖的厲害,眼眸中滿是痛苦掙扎的神色,她寧願認為白頌方才的話都是欺騙她的,也不願意白頌為了她真的赴死。
先前她已經有一次沒有保護好白頌了,偏偏還不自知地一而再再而三傷害她,現在又害的她虛弱至此,自己有什麼臉面再說原諒二字。
楚嬈眼淚洶湧,聲音沙啞:“不,頌頌,不要離開我,我錯了,不要這麼懲罰我!”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無比後悔今天自己策劃的這一場鬧劇,原本是想看姜堰和白頌反目成仇,沒想到卻弄到現如今這步田地。
原來當初白頌冷落自己,不是因為厭倦和膩煩,而是在逃避。
她也曾試圖用溫和的手段結束兩人的關係,只是她們太過相愛,誰也不願放手,甚至她知道白 頌有段時間一直躲著自己,但看著白頌眼眸中無法隱藏的深沉愛意,她也只以為是對方生氣自己對於她修鍊的執著,並沒有當做一回事,甚至還覺得她是在撒嬌。
可是……原來從那時候起,白頌就已經背負上了這麼沉重的枷鎖嗎? 她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忍耐了多少才有勇氣刺出那麼一劍的。
她本以為白頌不愛她,白頌只是在玩弄她,白頌對她冷漠對她無情,甚至可以對她動刀子,但在自己無窮無盡傷害了白頌之後,她才發現,原來白頌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甚至還會不畏生死,義無反顧地保護她。
為什麼,為什麼不早點告訴自己。
為什麼要讓自己犯下那麼滔天大罪。
楚嬈眼底滿是痛苦掙扎之色,當初白頌那冷酷決絕的眼神和此刻凄美深情的凝視在她的腦海中來回交替,最後定格在白頌在受自己折磨時痛苦不堪的神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