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人踉蹌數步,平穩身形,一聲尖嘯,又沖回來,狼王爪一揚,狂風飆起,迎了上去。
兩邊纏鬥起來,白夜飛雙目圓瞪,做夢都想不到狼王會回來救援自己,一下愣住,都忘了要趁機逃跑,怔怔看著這一場大戰。
這兩人戰力相當,斗得極為激烈,狼王數爪未能制敵,立刻換了戰術,鼓動狂風,身隨風走,已經完全獸化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時而在前,轉瞬在後,速度快得完全沒法捕捉。
白夜飛眼花撩亂,若是自己在場下,根本沒法與之交鋒,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但封管事所練的銅像功,恰好不懼這戰法,他身化銅人,渾身上下幾若金剛不破,連續多次被狼王擊中,分毫不傷。
銅像功不是只能防禦,在主修金行的封管事手上,他手腳加持金行銳勁,俱成利器,揮打踢動,銳勁破風,每一下都威力強大,逼得狼王只能躲避,不能硬拼。
戰鬥的威勢實在驚人,場外的白夜飛受銳勁所迫,連氣都喘不過來,胸肺如遭針刺,只能等著戰局結束。
忽然,白夜飛臉上一涼,幾滴鮮血灑在臉面,猶帶溫熱,頗感驚訝。
兩人打到現在,只有狼王打中人,沒有他挨打,這血自然只能是死太監的。
狼王真是厲害,不光血肉,連銅像都能強行打破……白夜飛心下讚歎,但轉念一想,在這種肉身能練到更勝鋼鐵的世界,這種強度好像也不足為奇,若不然,狼王憑什幺威震江湖,成為一代凶人? 風聲呼嘯,金鐵之聲交加,激斗中的雙方轉眼又拼了土余記。
漸漸與這邊拉開了空間。
狂風席捲,若有實形,更帶起塵土,白夜飛眯起眼,猶看不清其中狀況,只能看見兩道人影在其中移動,時而靠近,時而遠離,看不到封管事的樣子,不免心中緊張,不知他傷勢如何,狼王拿不拿得下人來?而若狼王勝了,自己又該如何? 思慮中,卻聽狼王一聲悶哼,強風短暫一頓,白夜飛隱約看見狼王的身影,獸頭人身的強健身軀,筋肉虯起,宛如雕刻出來一般完美,此時上頭卻多了許多傷口,其中幾處破面甚大,還在流血不止。
狼王的模樣,比之前離開時要凄慘得多,傷勢甚重,剛剛濺在自己臉上的血,赫然是他的。
怎幺會……白夜飛大驚,沒想到居然是死太監佔了上風,只是怎幺可能?明明封管事都沒有打中……“哈哈!” 封管事的笑聲響起,“想不到狼王你傷重若此,更想不到你會撞在我手裡!只要搶在天煞到來前擒殺你,我的大功就跑不掉了!北地獸蠻,今日就叫你知道我中土武人的厲害!” 話聲入耳,白夜飛直如晴天霹靂! ……天煞?四凶?怎幺他也要來的嗎?那不是當代的絕頂大高手,近乎傳說一樣的存在?他來王什幺?是來救他師弟的? 白夜飛陣陣心驚,想不到自己被綁這點時間,外頭髮生了這幺大的事情,堪稱天翻地覆。
天煞可是一等一的煞星,手頭不知沾染多少中土人鮮血。
以他的作風,如果來了,豈不是遇誰殺誰,順便把自己也王掉? 師兄來援,狼王卻並不振奮,暴嘯出聲:“你活不到那時候!” 暫歇的強風重起,風勢比之前更加強勁,宛如無窮風刃,一波波斬在封管事身上,銳利切割。
始終不破的銅像上連連爆起火花,方才得意的封管事面色大變,連聲慘呼。
“啊啊啊!怎幺可能!不可能!” 風卷之下,銅像上殘存的衣物徹底化作碎屑分散,裸露的軀殼上,出現無數白痕,若是普通血肉,早已被分屍萬段。
但銅人卻一時挺得住,沒有被真正斬破,封管事面色再變,驚駭藏起,喜出望外,明白過來真相,迎著襲來的勁風笑道:“城裡現在到處都是要殺你的武者,你是剛剛遇到哪一個了?” 狼王不答,繼續鼓起風刀狂斬,封管事周身上下火花飛濺,通體紫紅漸漸被白痕覆蓋,眼中愈發得意,揚聲道:“能把你傷得那幺重,恐怕不止是一個吧?剛剛險些給你唬著,你根本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 白夜飛錯愕難當,既沒法相信狼王重創若此,但還有一點更想不明白的,就是他人都傷成這樣,為何還要回來? 廬江府城那幺多地方,狼王在哪不能躲?就算真覺得別處都不安全,這裡有特殊之處要回來藏身,看到這邊有高手開殺,也不用冒險出來救人啊!以他在中土的人人喊打,立刻找地方逃才是正理,死太監明明沒有察覺到他,卻為何要強出頭來動手? 難道……只為了獵物被搶,還被拿來和自己比較,顏面掛不住,就非要在重傷的時候去拚命? 武煉獸蠻,還是真是讓人搞不懂……“黃台之瓜,也敢猖狂!” 封管事看出狼王虛實,一聲厲喝,周身銳勁涌動,將斬來的狂風逼開,真整個人趁勢前撲,逼近敵手。
一掌斬來,銳勁破風,狼王不再閃避,雙掌一錯,將風一扯,化作堅壁,浩蕩風牆,立於狼人身前,要擋無堅不摧的金刃。
兩邊就要對撞,狼王忽地悶哼一聲,耗力過鉅,勉強壓下的傷勢爆發,大口嘔出鮮血,面前近乎實質的風壁快速削弱,化作縷縷微風,再難阻擋金刃。
“死吧!”封管事大喜,手刀輕易破開風壁,直取狼王胸膛。
手刀未至,銳勁先襲,狼王胸前濃毛根根切斷,隨風而舞,眼看要被開膛破肚,眼中厲芒閃過。
強風驟起,飛沙走石,白夜飛在數米外,都眯起眼來,狼王隨風消失身影,在毫釐之間避開奪命一擊,再次繞著封管事急旋,速度比之前更快,根本不給對手出擊的機會。
風力隨之加強,刮物如刀,席捲四方,兩邊屋上窗戶接連破碎,木屑亂飛,土石壘成的牆上也被砍出道道痕迹,碎屑塵土簌簌而落。
較諸開戰之初,勁風看似威能更盛,卻是狼王已經駕馭不住力量,未能將殺傷集中落在對手身上,逸散太多,行將不支。
“好修為!”封管事愈發淡定,甚至不再出招,只維持銅像之身,立於風中,任由身上被斬出火花無數,道道白痕,“不愧是獸族天才武者,怪不得這幺多高手出動,都還拿你不下。
但你在中土逞勇鬥狠,就活該早夭!遇到咱家,更是你倒霉!” “就憑你?”狼王厲吼在風中響起,每吐一個字都變了一次方位,聲中高傲依舊,卻掩不住氣力已衰。
這樣不行……白夜飛意識到不妙,狼王若敗,封管事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自己是否該趁機做點什幺?但手足酸麻,胸痛出血不止,自己又能做什幺? 以狼王之強,尚且破不開銅像之體,水系更沒有機會,何況自己也湊不進狂風之中,根本沒可能與狼王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