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沉醉時【虐男】 - C24她沒有離開京城 кáиdesℎū.čóℳ

接著打飯的由頭,鄭霽月離開了病房,她靠在走廊盡頭,點了一支煙,靜靜思考。
金銘從她身後出現,她都沒發覺。
“你想到了什麼?”
鄭霽月並不意外,沉Y半晌,對他說:“這個病會引發短暫失憶?”
金銘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鄭霽月深深吐了一口氣,問:“那怎麼辦?”
他聳了聳肩:“不知道,慢慢治吧。至少你走了就這樣了。”
“關鍵在我?”
金銘眯了眯眼,笑了一聲:“你明明知道。”
你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
鄭霽月沒有生氣,她抽了一口煙,抿著的紅唇在煙嘴印下了淺淺的印子,待吐出那一口氣后,才接話:“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是誰導致我妹妹終生無法跳舞。”
“這和江楠有什麼關係?”
“他是江家的人。”
“可是撞傷你妹妹的人不是他,他多無辜啊。”
鄭霽月笑,極具諷刺:“是啊,他多無辜,我妹妹多無辜,她在那麼小就葬送了自己的夢想,江家的人到他們的兒子快被毀了才知道懺悔,這有什麼用?“
金銘冷冷地說:“你明明知道他前半生怎麼過的,江家好的沒給他,什麼罪名倒是都往江楠頭上扣,你要問他那個不成器的假弟弟,到底g過什麼事,你又知道江楠為你做了什麼嗎?”
“我知道啊。”鄭霽月突然笑:“江晟快死了,這也是我放過江楠的原因。”
“你放過他?”
金銘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
“我一年前就已經放過他了,我給了他自由,是他自己不要。我和他斷了一年的聯繫,你們居然還沒讓他恢復正常,現在反而怪我讓他念念不忘,你說說,這是什麼道理。”
金銘被這個沒心沒肺的人氣到頭疼:“念在江楠的情分上,我敬你,叫你一聲鄭姐,你要是有良心,就不會對他坐視不理。”
“我現在有耐心陪他玩,已經我最大的仁慈了,你們反而讓我賠上我的後半輩子,這合理嗎?”
金銘被氣到呼吸停滯,可是他沒辦法,江楠現在狀態不穩定,鄭霽月是唯一的解藥,他不能惹怒她,“那你有什麼辦法?”
“儘快讓他認清現實,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沒時間和他耗。”
金銘青筋暴起:“你要讓他死嗎?”
鄭霽月盯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金銘,如果這樣瘋下去,還不如讓他死了,江楠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一陣沉默。
“你要做什麼?”
“比起玩消失,近在眼前的事實顯然更能刺激他醒過來。”
“你說的是?”
鄭霽月斂了神色,這一刻她像悲天憫人的佛祖,一心只有天下蒼生,透出一絲決絕的殘酷。
當你的光救贖了別人時。
鄭霽月說忙不是託詞,她的確有很多事等著要做,她的工作室剛起步,人手不夠,現有成員都是大學聯繫的同學,運營對接和畫稿她一個人全包,用大學時期賺的錢作為本金,租了一個大樓的小公寓。前段時間經學長介紹,工作室接了一個活,著名IP的動漫人物形象,做的好就能打出名聲。
現在正在處於籌備階段。
於是第五天,江楠的狀況已經穩定了很多,之前鄭霽月要走的時候,江楠總是站在病房門口,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滿是不舍,他似乎已經摸清了鄭霽月走的規律,她要離開的一小時前,注意力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看上去很焦躁不安,還想盡辦法不讓她走,把她的東西藏起來讓她找不到,把她的房間布置得非常華麗,地上鋪滿了進口毛毯,打了一整面牆的衣櫃,他在做這些的時候,鄭霽月非常疑惑。
她拉來金銘問:“醫院可以這樣布置嗎?”金銘面不改色:“江二買了維塞的餘下散股,已經是第二大股東了,等於說,現在這是他的地盤。”
鄭霽月:“……”
有錢真好。
金銘遞了一張卡給她:“這是維塞的會員卡,有江楠的特殊標識,以後你來維塞,享受的是江楠一樣的待遇。“
鄭霽月沉默了一會,擺手:“我不缺……“
金銘打斷她:“收下吧,讓他安心。“
鄭霽月看他意有所指,扭頭看了看,江楠半個頭露在牆后,黑濯濯的眼睛盯著他們看,眼裡的期待不作假,見她看過來,飛快地縮回去。
鄭霽月只好收下。
他在拚命對她好,這種好具象成物質,就是無條件奉上自己的一切,讓她捨不得離開。
金銘看著她,張了張嘴:“你……“
“什麼?“
鄭霽月看他似乎有話要說,但又咽回去了,她不願細想,有一件事,必須現在說。
“我明天來不了了。“
“嗯。“
金銘點頭。
她接著開口,“後面幾天可能都來不了,我有事要忙,但有時間我會來看他的。“
這時他不說話了,看著她,緩緩道:“你的計劃開始了?“
“還沒有,我會找個時機進行。”
鄭霽月很誠實,她沒必要騙金銘,這時他們是統一戰線的。
“那你為什麼……”金銘皺了皺眉:“你們才見面五天而已。”
“我說過,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會一直圍著他轉。”
她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她明明纖細瘦弱,卻像蒲草一樣堅韌,彷彿什麼千斤重擔都壓不倒,她正為了自己的生活而努力,半分都沒有把江楠計劃進去,那是完完全全屬於她的生活,金銘沒有辦法說不,他有一萬種辦法可以把她困在這裡,可是他沒有資格做出那些事情。
江楠是個可憐人
“那你好好和他說吧。”
金銘嘆氣。
鄭霽月回房間的時候,沒看見江楠的人影,或許是談話有點久了,他等到睡著了。之前因為服了葯,鄭霽月每次一抬頭,江楠就伏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的閉著眼,小小的氣流盤桓在鼻間,她的氣息讓他安心,最近氣色明顯好了很多。
但是每次她要走都彷彿有個生物鐘告訴他,不能睡,實在是很奇怪。
她推開他的房間,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日光,房間里黑漆漆,沒有一絲光亮,她眯著眼睛,找到了開關,按了卻沒見燈亮。
燈壞了。
鄭霽月摸索著碰到了一塊硬硬的木頭,上面鋪著柔軟的綢緞,是床,沿著床向里走,被子堆在一起,略顯凌亂,她拍了拍,冰涼的,沒有人在裡面。
“江楠?”
沒有人回應。
四處靜籟,她無從判斷江楠藏在了哪個位置,只好又叫了一聲。
“江楠。“
叫了幾遍都沒有人回應,鄭霽月打算離開,她沒辦法一直耗在這裡和他做捉迷藏:“我走了哦,你好好照顧自己。“
說著她就邁了一步,忽然有咚咚的悶響傳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從後面拖進了一個地方,對方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困在了一個黑乎乎的空間里。
對方離她很近,清淺的呼吸灑在她的脖頸處,手環在她的腰間,她要掙開,那手臂像鐵一樣堅固執著,不動分毫。
她只好說:“別鬧了,江楠。“
還是沒動。
她往後摸,碰到他冰涼的臉頰,還有未g的淚痕:“你不想跟我說話嗎?我馬上要走了。“
甫一聽到走這個字,他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聲音從胸腔震動:“不要。“
“你知道了是不是?“
他沒有回,只是抱著她的手好像要把她肉進骨血里一樣用力,肩上一陣刺痛,她養的狗咬了她。
這一點痛,還僅僅只夠留下牙印,一天就會消失。
她低著頭,直到被江楠轉過身,他們面對面,額頭貼著額頭,擠在這個小衣櫃里,他痛的流不出眼淚,咬牙切齒。
“鄭霽月,你懂不懂什麼叫報復啊?哪有你這樣半途而廢的?“
他抓著她的手戳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冰冷的水滴砸在她手上,她看不見他的神態,也知道他在痛,鄭霽月一向自詡薄情的人,竟然也微微抽疼了一瞬,像一根細小的刺扎進了心臟。
“江晟死了,你把我當他不行嗎?你就當是我撞了你妹妹,你還要怎麼折磨我,我哪一樣不是心甘情願受著的,你說啊?“
鄭霽月捧著他臉,他生怕沒壓抑住,就迸發出丟臉的嚎哭,死死咬住嘴唇,她柔柔碰了碰他的充血的唇,說:“我不能再騙你了。“
江楠被氣笑了
“老子在意這個嗎?”
“我求你行不行,鄭霽月,我求你,看看我。”
他抵著她的肩膀,壓低的聲音帶著哽咽。
她摩挲著少年單薄的脊背,聲音淡而悠遠。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不能騙你,我也騙不了我自己。你好好活著,我不會把江家的錯歸到你身上,你自由了,江楠。“
……
她沒有離開京城,江楠卻彷彿已經葬身老宅樹下,等了她一輩子。
--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