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回到自己房裡,坐在東側的書房卧榻上,看著窗外雪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二十多年了。
他總算又遇到一個穿來的。
他都不止一次的覺得自己估計是瘋了,才會想出這麼多莫名其妙的東西,但是那個世界又是那麼鮮明而具有邏輯,就算是自我幻想,也不應該能想出超過自己理解範圍外的事情吧?
褚歡托著臉,其實他現在都想不太起來,自己本來那個世界的親朋好友的臉了,取而代之的是這裡的父母跟鄰居。
說起來,他在這裡的日子過的很好。
雖然不像前世一樣的生活便利,還得辛苦耕田養豬餵雞,但是他這一世的父母對他很好,雖然知道他跟尉遲懷有交情,卻也從來沒有要他利用這份交情來讓家裡的環境好過一些。
他對農耕這些事情不擅長,他的父母也從來不逼他,只是用一種很憂慮的眼神關心著他,比較像是「這孩子日後可怎麼辦?」的憂心。
他盡量不想讓兩個老人家擔心這個,所以嘗試著努力學習農耕,但不得不說,自己確實沒有那個天份,怎麼弄都弄不好,人家說的黑手指,大概就是他這種人。
他閉了閉眼,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窗外的大雪跟角落霹靂啪啦燃燒的火盆,構建出一幅溫暖卻又有些寒意的畫面。
門上讓人敲了兩下,「褚歡,是我,李朝。」
褚歡睜開眼,眼裡的惆悵已經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躍躍欲試。
既然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成為了尉遲懷的文膽,他底下有人有錢還個個能打,他終於可以發揮自己的長才,而不必在農耕上努力了,這是多好的事情!
「進來吧。」褚歡的聲音懶洋洋的。
李朝推門進來,見到他在窗檯下,一副間散樣,抬手就扔了一顆橘子過去,砸在他懷裡。
「你怎的這麼間?」李朝沒好氣的拉了把凳子到卧榻邊,「老子都快忙死了!」
「忙什麼?這都要過年了,你還有什麼好忙的?」褚歡笑嘻嘻的問。
「就是要過年了才忙,那一票江湖人,你還真以為他們是糨糊糊的紙人嗎?哪個不需要去拜訪一下,尤其是上次跟我們出生入死的那些人,過年都不打個招呼,簡直是利用完就踢過牆角,這是做人的道理嗎?」李朝一開口就是一大篇話,說的褚歡笑個不停。
「你去天香樓擺一桌筵席不就得了?人數要是太多了還可以包場。」褚歡想了想,「這可以報公帳,你去找尉遲懷要。」
李朝斜了他一眼,「這我還會不知道?就這樣,請帖我也得自己去送啊!送了請帖,還不得每個人都聊兩句?」
「是是,你辛苦了。」褚歡又笑,指了指桌上,「有熱茶,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再跟我說說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李朝深吸了一口氣,感覺一肚子氣都沒地方出,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出,罵褚歡一頓也罵了,怎麼還越罵越氣了呢?
李朝默默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了之後才覺得心中那股氣平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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