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芊對著陸韌古伸出手,陸韌古把信從懷裡掏出來,放在她手上。
柳若芊把信封再次打開,信拿出來,交到李軒風手上:“來,風兒。”
李軒風兩隻小手把信展開,像模像樣地從上看到下,從右看到左,隨後把信還給柳若芊:“姑姑,風兒看完了。”
柳若芊想著他也才四歲,不知認得幾個字,於是問道:“可全都看懂了?”
李軒風點頭,狐狸眼微垂,頭低了下去:“姑姑我看懂了。我爹還要一陣子才回,或許,我娘還是不肯要他。”
小小男孩說完,輕輕嘆了口氣,老氣橫秋道:“也是個沒用的,連媳婦都哄不好。”
這孩子,才幾歲光景就什麼都懂。柳若芊哭笑不得,伸手把他攬進懷裡揉了揉他的小臉:“風兒可有想你爹娘?”
李軒風搖搖頭,隨即又馬上點點頭:“只想我娘,不想我爹。”
再清冷的性子,可到底只是個四歲的小孩子,一說起他娘親,秀氣俊俏的小臉就有些委屈巴巴的,一雙漂亮的狐狸眼也濕潤了。
“風兒乖,你爹定然早日能將你娘找回來的。”柳若芊心疼得不行,伸手把軒風抱進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心裡卻是百般疑惑。
哪怕風兒娘親不要大毛哥,可為什麼風兒又在大毛哥這裡,難道是連風兒都不要了?
可又不像啊,風兒為數不多地幾次提起他娘親,小臉上都滿是依戀和思念,足見風兒娘對風兒還是很好的。
哎。可憐的娃啊,這麼小就要和父母分開這麼久。
月兒正跟著星兒一起瘋跑著到處追柳無災,見到李軒風被娘親抱在懷裡了,她邁著小短腿噔噔噔跑了過來。
小姑娘拉開柳若芊的胳膊擠進她的懷抱,歪著小腦袋去看李軒風埋在她娘親身上的臉,好奇地問:“軒風哥哥,你怎麼哭了?”
李軒風偏了下頭,快速地抬手擦了下眼睛,隨即若無其事地看向月兒:“哥哥沒哭。”
小月兒打量了一下他的臉,沒看到眼淚,於是牽起他的手,奶聲奶氣地說:“軒風哥哥,那我們去玩吧,大皇兄跑得好快,我和弟弟追不上,你幫我們追。”
“好。”李軒風點點頭,跟著月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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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個小豆丁走遠,柳若芊感嘆道:“風兒長得也太瘦了,這麼久了,和月兒星兒的飯量都差不多,你看月兒和星兒長得多圓溜,風兒怎麼就不長肉呢。”
陸韌古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握住她的手:“興許,風兒是隨他娘親了。”
一聽這話,柳若芊立馬眯起眼睛,警告地看向陸韌古:“敢問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風兒苗條像大毛嫂,那就是說月兒和星兒長得胖,是像我唄!”
陸韌古悶笑出聲,忙道歉:“對不住,是我說錯話了,我們芊芊可是這天底下最美的。”
他發現,自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的芊芊就又變了。
那次芊芊變成參又變回人後,她從一個嬌氣十足又不肯受委屈的小作精,變成了個懂事乖巧的姑娘。
她似乎把每一天都當成這一世的最後一天在過,哪怕有時候和他意見相左,明明有些不高興了,可她還是捨不得和他爭執,總是刻意遷就著他,刻意避免和他鬧什麼彆扭。
可如今,他的芊芊又變回了那個備受寵愛之下長大,受不得一絲委屈的小作精了。
他不能說錯話,一說錯,挨掐挨捶,那都是家常便飯。
小人蔘精那點兒力氣,在他面前還不夠撓痒痒,可那氣鼓鼓的生動表情,卻是他百看不厭的。
他的芊芊,就該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發脾氣就發脾氣,活得肆意痛快。
看著芊芊的變化,他內心歡喜,有時候就故意去逗逗她,惹得她來打他。
這不,就因為隱晦地說了孩子們胖是隨她這個娘親,他媳婦兩隻小手就已經掐在了他的胳膊上,在用力了。
陸韌古使壞,胳膊故意繃緊,任憑他那嬌嬌媳婦怎麼用力都掐不動,果然,片刻之後,小腿上挨了一腳。
一切都在陸韌古的意料之中,挨完這一腳,他渾身暢快,朗聲笑出聲。
惹得柳若芊翻了個白眼,直說他一天天的沒事閑的故意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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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朝廷沐休,不用上朝,皇帝陛下也給自己放了個假,不沾政務。
柳若芊就張羅著帶孩子們出宮回趟家。
柳家大嫂和一嫂在生完第一胎后,又各自生了一個,柳一哥家兩個男娃,柳大哥家一男一女湊了個好字,如今兩個小的也都差不多兩歲了,家裡每天熱熱鬧鬧的。
孩子都喜歡找孩子玩,一聽要去外祖母家,幾個孩子一陣歡呼,恨不得立馬出發,鬧騰得柳若芊腦袋直疼。
出門之前,柳若芊照舊把孩子們聚攏在一起,把其他人都打發出去,門一關,例行叮囑。
柳若芊面色嚴肅:“無災,風兒,切記切記,出門在外,不可隨意變幻身形,尤其是在有人的地方!”
柳若芊倒是不擔心無災。無災一向聽話,再加上活了一千多歲,壞人壞妖沒少遇到,早就吃過大虧,哪怕她不交代,無災也知道要小心謹慎。
從打那次從山上下來,她就沒再見過無災變回貓。
這番話,柳若芊主要是說給風兒聽的。
風兒生而為妖,不過是個才四歲的孩子,沒經過什麼事,尚不知這世間的險惡。
且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隨性慣了,還是仗著自己是九尾狐妖力強,經常大傢伙都在呢,他就突然變成九尾狐去逗月兒。
前面兩次,冷不丁看到那一堆毛茸茸的尾巴,可把柳若芊的心肝肺都快嚇得顛倒了,她直接上前抱起小狐狸就想藏起來。
可後來她才發現,風兒還是留了心的,除了她和陛下還有幾個孩子在屋裡,並沒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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