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終唐媽還是拿著盆去裝了麵粉回來,開始和面。
而唐楓則是在問知家裡沒有擀麵杖之後,就跟唐爸一起去削擀麵杖了。
反正家裡存的各種粗細的木柴不少,肯定能找到合用的。
等一根光滑均勻的擀麵杖打磨好,唐媽這邊的面也已經和好了。
唐含被分配的工作是剁肉餡兒,不過她偷懶,直接拿出了絞肉機,動作比所有人都更快。
萬事俱備,一家人圍坐在桌前,看唐楓擀餃子皮。
她也確實沒讓人失望,一手捏著壓扁的面片,另一隻手掌心按著擀麵杖,雙手同時運動,唰唰幾下就擀出了一張厚薄均勻的餃子皮,丟到了唐含面前。
“厲害!”唐含原本還帶著那麼幾分不信任,沒想到唐楓動作居然如此利索,眼底不由流露出幾分讚歎,“你到底是去北方上大學工作,還是偷偷報了新東方?” 不過唐楓從小就能王,學做這些東西也快,眾人雖然吃驚,但又不是特別意外。
要不然為什麼唐含會長成現在這種好像樣樣都會一點,又樣樣稀鬆的模樣?還不就是因為家裡從唐爸唐媽到唐楓都太能王了,從小到大,需要她動手的時候少,所以什麼都是看著學了個半吊子。
倒是江黛在一旁看著唐含臉上崇拜的表情,有點不是滋味。
回想起來,唐含好像還沒用這種表情看過自己。
實在她擅長的那些東西,在這裡都派不上用場,也顯不出她的能耐。
好不容易規劃了一個莊園,但也只是起個頭,大部分具體的工作都是交給專業人士來負責的。
她看著一個人擀餃子皮就能供上其他人一起包的唐楓,忍不住陷入沉思。
自己是不是也該學點兒廚藝呢? 老話怎麼說來著?要抓住一個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
她現在姑且算是抓住唐含的心了,但是能讓她更愛自己一點,當然就更好了。
不過這事也 急不來,她很快就暫且放下,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裡的餃皮上。
本地少有吃餃子的風俗,和動作嫻熟的唐楓相比,其他人就顯得太慢了一些,就這樣仔細再仔細,包出來的餃子也不過勉強能看,有個樣子而已。
唐楓擀完了皮,也過來幫忙。
她的動作就快得多了,一手用食指和拇指托住餃皮,形成一個凹陷,另一隻手把肉餡兒往裡一塞,兩根手指迅速捏攏,就是一個形狀完美的餃子。
唐含特意看了看時間,果然並不算久。
至少並不比弄帶餡兒的湯圓更久。
餃子很快就包得差不多了,唐媽在爐子上架起鍋燒水,準備下餃子。
唐楓看看剩下的皮不多,就改成包包子。
包子也不是普通的包子,而是灌湯包。
灌湯包的秘訣,是將皮凍和餡料混在一起包,這樣蒸熟之後,皮凍融化,就成了湯。
正好家裡的皮凍也是現成的——昨天燉豬頭、後來又下了蘿蔔的湯,放了一夜之後,撇去表層白色的油脂,底下就全都是顫巍巍的皮凍。
唐含小時候會空口吃這個,涼幽幽的,還帶著蘿蔔的微甜,味道土分特別。
唐楓舀出一部分皮凍,混著肉餡兒包進小包子里,然後拿到電磁爐那邊去,用平底鍋做生煎包。
等唐媽的餃子熟了,炸得金黃的生煎灌湯包也被唐楓裝進了盤子里,端上了桌。
唐含先夾了一個生煎包,先在皮上咬破一個小口,然後吹涼吸汁,最後再一口把包子吃掉,酥脆的外皮裹著肉餡,一口下去別提多滿足了。
再夾一個餃子,在蘸水裡滾上一圈,麻辣鮮香的味道有些嗆人,但更讓人上癮。
她就有點兒理解北方人為什麼總喜歡吃餃子了。
“你們家以前也常吃嗎?”她湊過去,低聲問江黛。
這樣說來,江黛在這邊,其實是一直在將就他們的口味,肯定多少也有不適應的地方,但她卻從來沒有說過。
想到這裡,唐含不免有些羞愧。
江黛為了她留在這裡,要吃到家鄉的味道就很難了。
或許自己也可以學幾道那邊的菜色,有空的時候做給她吃。
雖然味道肯定比不上,但是多少還是可以聊慰思鄉之情的吧? 兩個人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不過包餃子就算了,太複雜了,手殘如她估計很難學會、做好。
唐含看了一眼被留在桌上的擀麵杖,如此想到。
吃完了餃子,照例砸算命核桃。
——今年唐含也沒能犟過唐媽,讓她留下了好些核桃過年。
今年大概是更加精挑細選的緣故,所有人的核桃都還算不錯,偶爾有一兩個品相不好的,也只是核桃仁沒那麼飽滿。
得了個好彩頭,所有人的都土分心情愉快。
雖然積雪依舊沒有融化,但大年初一,照例是要去給先人們上墳的。
這回秦嶼父子不在,江黛一個人留在家難免孤單,所以唐含提議讓她一起去,並沒有人反對。
只是唐媽和唐楓心裡都不免憂心忡忡,覺得唐含這越陷越深的樣子,顯然是很認真的,估計是不太能指望她分手了。
而江黛自己,在身份轉變之後,也覺得可以去祭拜一下唐家的先祖。
名分這種東西,又不嫌多。
反正先祖們不能開口說話,祭拜過了,她就當是得到認可了。
雪很大,開車不太方便,所以他們是走著去的。
唐媽把要用的香蠟紙燭和供品放進背簍里背著,其他人就打空手。
雖然是去祭拜,但最後一個去世的唐奶奶也已經走了七八年了,哀思已經淡了許多,可以平常心對待。
所以一群人走在路上,氣氛還算輕鬆,更像是去踏雪遊玩的。
因為山上的雪景還未被破壞,蒼山覆雪別有一種美感,中途大家還拿出手機拍了許多照片。
後來在墓地也拍了一些,畢竟唐楓難得回來祭拜一次。
唐媽的背簍里也沒忘了放上柴刀,因為沒開車,所以回家的路上象徵性地砍了一棵手腕粗細的樹,帶回家“進財”。
不過這世間之事,從來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他們回到家之後沒多久,唐媽出門和人閑談一番,回來就說,村子里有一位老人過世了。
其實這事倒也不太令人驚訝,今年天氣一直比較反常,臨到過年又下了這麼大的雪,老年人受不住也是正常的。
只是去年疫情那樣嚴重,村子里卻沒有出什麼事,一直太太平平的,卻沒想到,都已經熬過了疫情,卻沒熬過這場雪。
同住在一個村子里,大家的關係自然是極為親近的。
去年是嚴禁聚會和辦各種婚喪嫁娶的酒席,今年好像也放開了一些。
既然政策允許,孝子賢孫們自然是想風風光光送老人上路。
所以稍晚一些的時候,就有先生領著孝子過來請人幫忙。
聽到敲門聲,坐得距離門口最近的唐含就被支使去開門。
結果一開門孝子“噗通”一聲跪下了,嚇得她趕緊讓到一邊,喊唐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