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謝錦玉擅自離家的事,上午,文卿按鶴生所說與榮夫人轉述了。榮夫人聞聽,原本還有心責怪,可一聽胎動,又心急火燎攬住她,詢問她身子有無大礙。
謝錦玉連說無事,可榮夫人哪能罷休,一心認定是榮卿冷落了她,才會讓她孤獨地只能去找那個雙生的妹妹消遣,因此,夜裡榮卿回來后,夫人便給她下了通牒,讓她在謝錦玉產子之前,儘可能多陪陪她。而榮卿也稀奇地並未拒絕。
文卿心裡清楚,除卻榮夫人的命令,更多可能是因為自己這個該死的病,榮卿故意給她空間,也是讓她自尋機會與那人溫存,好緩解病症。
要說感激於她的體貼,她心中更多是感到諷刺。
謝錦玉離開之後,文卿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脫力倒在榻上。
等春桃進來,她已是奄奄一息的模樣。要說醒著,她雙目廝迷地望著虛空,神志不清,像沒了魂一般;要說睡了,她又氣短地嘶喘著,彷彿隨時都要斷氣。
“小姐!”春桃幾乎尖叫著迎上前,伏在床邊語無l次地哭起來,“小姐……她究竟跟你說了什麼……竟然讓你變得這幅模樣……”
文卿聽不清她究竟說些什麼,只是儘力張唇安撫,“沒事……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別擔心……”
話雖這麼說,可她心裡卻不住陰暗地想,若她因為這個病死了,那個人知道后一定會非常懊悔。
如果是這樣,也好,就讓她病死吧,她要在死前看見那人愧疚且後悔的淚水。
她在這種思緒中得到了片刻的安慰,然後憑藉著這份安慰,努力將自己睡過去。
這廂春桃見她睡了,便抹了抹眼淚,打算去找謝錦玉算賬。
這時,忽見一個身影從窗戶翻入房間。
正要揚聲尖叫,她的嘴被捂住——
“是我,”鶴生鬆手壓低了聲線,“你家小姐的身體這麼樣了?”
“非常不好……”春桃的聲音發抖著,“奴婢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鶴生沉Y片刻,“榮卿呢?”
“大爺正在謝錦玉的屋裡。”
春桃一併將早上的緣故一一與鶴生說了。鶴生一面聽著,一面將指腹默了默女子腕處的脈息,黯然沉眸,“所以你叫小姐的病情才會突然加重?”
“不是的,是因為、”
春桃急要解釋,可鶴生已經不願再聽下去,“沒事,她家小姐的病因我而起,無論她因誰相思,我都會負責到底。”她將皓腕放回被中,神色隱入Y霾,“你出去吧,今夜不必進來伺候。”
待春桃離去,燭燈剔去,鶴生垂眸深深看了眼榻上的女子,遂即脫去外衣與鞋子,掀開被子,躺到她的身邊。
鶴生已有一陣子沒碰她,此時安下身來,竟然一時間緊張得不知從何開始。
她側身面對她,將手臂輕輕環住她的身體,手掌從她的肩膀、手臂,小心翼翼地摩挲到她的腰上,一面將臉龐埋入削肩長頸中,細細地聞嗅著她身上的花香。
吐花症是一種殘忍而美麗的病症,不光會讓患者隨著相思吐出鮮艷花瓣,還會將她身上也染上花香。
而此時那種淡雅的芬芳簡直g魂一般在她的息下繚繞。
鶴生將唇吻上她鎖骨處的肌膚,太誘人,因此不由自主繼續貪婪地往裡面埋,張開唇瓣,尋到了頸側脈搏跳動處的嬌嫩肌膚,深深印上唇去,汲取芬芳一般吮吻著。
她已經非常儘力克制著動作,幾乎用上了這輩子全部的溫柔,也是知道榮卿在這方面並不是一個強勢的人。
她曾想象過無數次,如果是榮卿的話,大概就是像現在這樣。溫溫吞吞地品嘗著她,或許也會像她一樣,在感受到她頸項脈搏的跳動時,總是生出一股想要咬上去的衝動,或者用力地吻,以便在她的熹微的跳動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迹。即便此時她根本不能在她身上留下吻痕。
而無論她多麼小心,文卿依然在她吮吻的時候,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嚶嚀,“唔……嗯……”
半夢半醒時的呻吟十分誘人,帶著虛弱與無助,如同獵物向她懇求著什麼。鶴生環抱她的手臂安撫X的揉了揉她腰側的軟肉,“對不起,我弄醒你了……”
榮卿常年假扮男人,因此會習慣性將聲音壓低一些。鶴生亦復如是,說罷,從脖頸中抬起臉,湊到她的唇邊,蜻蜓點水地啜吻,“我是不是讓你不舒服了?”
文卿腦袋昏昏漲漲的,半晌,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人在碰了謝錦玉之後,竟然還有臉來對她做這種事。
“你別碰我……”文卿虛弱無力地掙扎著、推打著她,“混蛋,我不要你碰我……你去找謝錦玉吧……你都已經有她了,何必還來找我……”
說著,萬般的委屈接連往上涌,她梨花帶雨地哭起來,也沒了力氣再打她,而是胡亂而狼狽地將手背擦去眼淚,“你滾……我不要你用碰過她的手再來碰我……”
“對不起,但我絕沒有碰她,”鶴生捧住她的臉,憐惜地為她吻去淚水,“文卿,我與她即便同房,也僅僅只是遵循母親的意思罷了,絕沒有要你傷心的意思……”
“你、嗯唔……”文卿聽糊塗了,又是接連不斷的吻落下來,一隻手在她的身上溫柔地遊走,教她心都化了,稀里糊塗地,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這不是那人的聲音,而是榮卿的,說話的語氣也是,小心翼翼的動作也是。
可是她明明就……
她知道這人絕不可能是真的榮卿,她不會弄錯,榮卿也不會那麼習以為常地對她做這種事。
所以…那人這是要以榮卿的身份與她交歡?
為什麼?
羞辱么……
此時文卿的腦袋太亂,渾渾噩噩,也沒有餘力再去多想,只覺一時間恨得喉嚨火辣辣地灼燒起來,報復一般地回以擁抱,哭著喚她道:“阿卿……阿卿……快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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