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驚夢gl(姑嫂純百調教) - 第三十回 相互選擇

正是重艷節,天已寒得人發顫。
念在近來的事,夫人決計帶上她與謝錦玉出門散散心。
“小姐,不然還是別去了,您得了那種病,近來總是咳嗽,這要再感染了風寒可怎麼辦才好?”
“天天待在屋裡也不是個事兒,何況太醫也說了,那病只要不作相思,便不打緊。”
這裡說的是,這些日子她總是咳嗽,加上精神不濟,榮卿擔心,便請了太醫給她診脈。
“這……夫人如何患上如此罕見的癥結?”鬚髮花白的老太醫喃喃,“吐花症……老夫以為只是書上的奇病,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親眼見實。”
“吐花症?嚴重么?眼不要緊?”
“這是一種由相思引發的怪病,每當愛意無法傳大,喉嚨便會產生強烈的灼熱,引發劇烈咳嗽,從而吐出花瓣,聽聞直至吐出盛開的鮮花,便是患者香消玉殞的時候。”
“吐花症……真是十分美麗的病症。”文卿並不覺得意外,心知這大抵便是那人所說的麻煩但不嚴重的後遺症。
只要傳大了愛意便能消解癥結,確實不嚴重,但愛意這種事最難說清。她心中想著那人。可在春桃看來,嫁入榮家近兩年,她這正室連遭冷落,如今榮卿又對其他女子做了那種事,才令她積鬱成疾,發出這種怪病。
文卿並未解釋,只請太醫替她隱瞞了此事,喝了兩口葯,將一朵粉白的花瓣收入奩內珍藏。
上午,她與夫人、謝錦玉上廟裡參拜,又是上街逛了一會兒,將下午的時候,路過王家府邸門口,忽聞王夫人重病,系因她那乖巧的兒媳在房內上吊,欲與王三小姐殉情,“氣得夫人兩眼一瞪,直倒了過去。”
文卿心中一駭,忙問細里,聽婆子回答:“人雖救下,只是至今未醒。”適才放心下來。
她三人一併上門拜訪,也是寬解安慰王夫人的意思。
只是打從進門,謝錦玉便一直怏怏不樂,后聽王夫人對王二奶奶接連的埋怨與謾罵,更是坐不住了,便拿著借口獨自出去,一路恍恍惚惚來到一處荒敗的井前,站了片刻,踉踉蹌蹌地爬上去。
一路隨行的文卿大驚,連忙上前將她拉下,“你要做什麼?謝錦玉,你要做什麼傻事!”
“姐姐……”她哭著掙扎,“姐姐,你別管我了……別管我……做女人太苦了……下輩子我要投胎做個男人……”
“獃子!你這獃子!”
不料拉扯之中,文卿腳底一滑,身子失重地向後倒去。
失重的感覺讓她想起那場落水,以及榮卿向謝錦玉游去的身影。
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像那日的池水,灌得她七竅一陣清寒。
幾乎要栽進井中之際,忽見一個身影不顧一切飛身向她撲來——
轉瞬之間,一股力將她拉入懷中。二人連作了幾滾,一聲悶響罷,頭頂傳來一聲吃痛的悶哼。
文卿怔怔看向光處——
與榮卿一般無二的人將手向後伸去,回來一看,指腹已沾了血跡。
“你……受傷了?”
“我沒事。”她咬著牙根將她扶起,遂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謝錦玉,“死在別人家裡,你倒是會挑地方。”
謝錦玉咬牙切齒,但也沒反駁,只是紅著眼眶低下頭去,片刻,便委屈地哭了起來。
文卿一心只擔憂萬分地仰面看向鶴生,“低頭讓我看看,傷得重不重。”
“我不要緊,”她不耐煩地瞥了一眼嚎啕大哭的少女,“一會兒要來人了,我得趕緊走,你、”她欲言又止,文卿期盼地望著她,片刻,她才繼續說:“你照顧好自己……”
“嗯……”
意外的是,經過這件事,謝錦玉倒是好了許多,整個人多了幾分精神,也不再尋死覓活。
回到榮府的當夜,文卿悄悄來到鶴生這裡。
“她怎麼樣了?”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她急問一旁的丫鬟。
“不知怎的發燒了,您不必心急,不是什麼大病。”
文卿點頭,無奈不能久留,不多時候便回去了。
可翌日再來看望,她依舊沒醒。文卿心急了,也顧不上其他,一連守了她許多日,也顧不上回去了,只隨便給了個理由搪塞。
轉過天來,她胡亂趴在榻邊淺眠,身子一抖,睜眼瞧見那人正看她。
“醒了?”文卿驚喜地坐起身,“太好了,終於醒了,我去叫人!”
正要踅身,一隻滾燙的手掌將她手腕拉住,文卿順勢回頭看她,那人訕訕避開了目光,“丫鬟說你照顧了我許多日……”
她軟軟坐在榻上,紙般身子微含,臉上帶著晦暗隱忍。
她……像是感動了。
文卿笑著上前輕輕抱住她,一面撫拍她的身體,一面低聲笑說:“我不要緊,我是擔心你才會如此……”
半晌,一雙手緩緩爬上她的腰,抓著她的衣服,抽噎了一聲,像小心翼翼的試探,良久,適才緊緊將她抱住。
“文卿……”
聽她的聲音,像是哭了。
“你不也救我了嗎?我真的很高興你會出現救我。”
說罷,她的抽噎又重了幾分,斷斷續續的哭聲從她的鼻腔里發出來,滾燙的眼淚直往她的脖頸里流去。
“你可知道為何我幾次三番想要放過你……你這樣…教我怎麼辦……”
“可是我一點也不想你放過我。”
聞言,鶴生哭聲一滯。
她從她頸間抬起頭,對上她飽含愛意的視線,
深秋的寒意將降真香的氣味浸潤得無比清冷,煙縷裊裊彌散在兩道緊繃的氣息之下。
她們看著彼此,幾乎不敢呼吸。
良久,二人適才相互靠近。
帶著渴求的熱吻消解了一切。
文卿極盡渴望地擁抱著她,附和著她的靠近。
她想,那人大概不會懂,被注視、被毫不猶豫選擇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
嫁進榮家的這些日子逐漸擊潰了她曾經的驕傲,讓她變得自卑,變得唯命是從。而當初榮卿游向謝錦玉的身影已然成了她的噩夢,讓她深深意識到,無論自己如何T面,依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丈夫放棄,成為一個任人指摘嘲笑的棄婦。
可是這個人不一樣,她看得見她。
不,應該說,她們看著彼此,像兩個洪流中將對方當作最後浮木的遇難者,讓她們不由自主地緊緊抓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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