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ByeBye - 第5節

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那幺遇見呢? 每一天每一個人,都會有遇見的經歷,那些遇見所以被忽略,是因為平凡和蒼白的緣故吧。
一次次不能讓眼球聚焦的遇見,和不見有什幺分別?我總是悄悄地認為,在那天之前,任何遇見都是蒼白的。
一路小跑著禦寒,一口氣衝進了月琴新裝修不久的“秀絲”髮型屋,渾身凍成僵硬,我才明白之前在屋裡會覺得外面很暖,是因為窗外的陽光太過明媚,造成了自己的錯覺。
本想著出來玩雪,到了外面才感覺穿得有些單薄。
在刺骨的寒冷中,身體里所有浪漫細胞都被凍死了,懊悔不已中想起不久前月琴的邀約,一路奔跑著就去了秀絲。
在這個城市中,我並沒有太多可以親近的人,月琴是極少數中的一個。
有些生活的細節,真正的朋友在一起才能仔細討論,當時我正計劃開一個服裝店,希望能聽聽月琴的看法。
秀絲新裝修后我第一次去,看了裝修的情況和一些新添的設備,有客人光顧,月琴先過去招呼,我被空調一分鐘一分鐘蒸暖了身體,一個人安靜下來,透過玻璃看雪后的街道,漸漸把門外看成了風景。
大片白色蓋住了所有骯髒醜陋的角落,平平凡凡的長街增添了一抹可以觀賞的景緻,偶然有人來人去,也似乎悄然聲息,緩慢得無法覺察。
太多的蒼白日子過後,有一秒鐘,全身所有地方都像約好了一樣一起悸動起來。
一輛黑色的YAMAHA摩托車無聲地滑進我的視野,在攀越停車道台階時發出一聲動聽的轟鳴。
陳默隨著那一聲轟鳴出現在風景里,摩托車熄火,拔了鑰匙下車,然後人一步一步走近,感覺像在看著一楨設計精美的平面廣告,似乎一楨完全靜止了的畫面。
陳默推門進來的時候我微微側開了身子,心臟仍殘留著細小而不安地悸動,低垂了睫毛,用漫不經心的目光從髮型屋的鏡子反射中窺視他的身影,呼吸著門開的那一瞬被他帶進來的涼涼的清新,和鼻端淺淺的皮革香味。
有片刻思維逃離了主題,那幺好聞的味道,他身上的皮質外衣,應該價值不菲吧。
那一天,農曆二〇〇二年的正月二土,應該是普通的一天,如果不是因為遇見。
我閉上眼睛用了一秒時間,想證實這是另一個錯覺。
【為了遇見】陳默一定要我承認,就是為了要遇見他,我才會出現在秀絲髮型屋的。
我笑著說他是在自做多情,我是去找月琴聊天的,開秀絲髮型屋的月琴,是和我從小就認識的,並一起相伴著踏進這個城市。
後來陳默對我說:“我可是為了遇見你,才在那個寒冷的下午,聽老天的召喚出去弄頭髮。
那幺遠的路,那幺多的髮型屋,我偏偏去了秀絲。
” 他一直強調那一天有多冷:“天寒地凍啊,你騎著摩托車狂跑一圈看看。
” 我心裡其實同意,那個下午是老天的一個阻謀,它把冰天雪地的寒冷弄成了一個春光明媚的錯覺,我和陳默,各自被那錯覺蠱惑,從溫暖的室內走出去,然後遇見。
當他面卻永遠不願說出來。
我更不會承認因為遇見了他,才肯去做髮型屋的小工,花兩個月時間學會了洗髮和肩部按摩。
他已經很臭屁的了,讓他知道第一次遇見他,就在我心中掀起那樣一種驚濤駭浪,他還不驕傲得把尾巴豎起來。
做個女人總有一些心情,不能輕易就對人坦白。
感覺月琴和陳默提前就很熟悉。
陳默一進門月琴就笑著打招呼:“帥哥,雪剛停就跑來照顧我的生意,是不是想我了啊?” 陳默說著是啊是啊。
我看著他褪去手套,解下圍巾,再脫下外衣,隨手遞向了我,一邊臉沖著月琴發牢騷:“這鬼天,從屋裡看著那幺暖和,一出來竟然這幺冷,早知道不騎摩托車出來。
” 月琴對陳默說:“大雪天騎摩托才酷,回頭率百分之百。
” 我在月琴搶過來之前舉手接過陳默的衣服,拿去掛上了衣架,心裡想自己和月琴這幺好的朋友,幫她招呼一下客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月琴沖我笑笑,去斥怪陳默:“你面子還真不小,看清楚了沒有,這位美女可不是我店裡的小工,怎幺能要人家幫你掛衣服!” 陳默醒覺過來:“哦,朋友啊?” 轉向我說對不起,鄭重其事沖我伸出手:“你好,我是陳默。
” 心臟像被熱水燙了一下,伸手過去和他相握:“你好,我是劉瑞。
” 第一次聽見陳默的名字,心裡就感覺很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見過,後來才想起來是在一本書里看過,書的名字我忘記了,但記得那個故事的結局。
陳默等同於沉重,是我對那故事的理解。
之後我的眼神一直找不到焦點,眼前所有東西都那幺恍恍惚惚的。
恍惚中看見月琴給陳默搭上毛巾,恍惚中看見月琴給陳默洗頭,恍惚中看見月琴給陳默剪頭髮。
恍惚中聽見月琴問我:“瑞,你最近一直閑著的嗎?” 自己回答說是啊。
月琴說:“那不如過來幫我忙吧,以前你不是也說過想學美髮嗎?現在我可以教你,還有工資拿,比去技校強太多了。
” 我愣了一下,答應月琴說:“好啊。
不難的吧?不難的話我就來試試。
” 【惱羞成怒】兩個月後,進入了春天。
我辭了秀絲髮型屋的小工,因為和陳默開始戀愛了,每天跟他泡在一起很晚,第二天整個上午都沒精神,如果上午沒時間睡覺,又會整個下午都沒精神。
我知道月琴很生我的氣,不是因為我辭工,而是因為陳默。
陳默卻說他和月琴沒有什幺,僅僅是上過幾次床而已。
他把跟女人上床看得像是喝杯水一樣簡單,渴了就喝一口。
我問他然後呢?陳默說,然後就不渴了。
和月琴上過床是陳默自己講給我聽的,不是我主動問起;我也沒問過月琴關於她跟陳默之間的曖昧,其實我問了她也不會說,這種事情女人都這樣,特別是一個有老公的女人。
我問陳默:“你和月琴的老公不是朋友嗎?為什幺要睡朋友的老婆?” 陳默說:“我和月琴的老公只是認識,認識一個人不代表就是朋友。
還有就是因為月琴答應讓我睡她。
你別再問我為什幺她答應我就去睡她,你知道這種事情,要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答應,有多不容易。
” 我不死心,卻不敢追問下去。
不知道心裡,應該希望陳默把這種事情看得隨便,還是嚴肅。
在最初去秀絲打工的時段,我曾經見過陳默把月琴抱進懷裡調笑,外面人來人往,他們躲在洗頭房裡纏綿,被我推開門撞見。
當時陳默把月琴上衣撩起來一半,月琴面色潮紅半閉著眼靠在陳默肩頭任他輕薄,我是女人,知道那是順從,而不是月琴事後解釋,陳默執意要用她的胸膛暖手,外面人多她不敢用力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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