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是個看得清形式的人,她還想著與貴族們周旋,以此借力讓兒子提升地位。
皇帝只是還在皇子的時候與她交好,用愛情當做胡蘿蔔誘騙,等到母親的家族逐漸式微,名下富含礦藏的幾個資源區都被皇室充公之後,幫助皇帝一舉登位。
可登位之後,皇帝火速迎娶了另一個大家族的千金,雖然信守承諾,將母親也納入了後宮,但她渴望的愛情卻是半分都沒再有了。
苛待、雪藏、冷遇,都沒有,他們得到的只有忽視。
母親深知貴族們的重要性,所以她作為皇妃也願意與貴族的使者和言細語,這一點上是聰慧的;但她完全不明白這個牢籠的制度森嚴,如何才是利益至高,這一點又是愚蠢的。
她作為一個落魄貴族的小姐,他作為一個外貌失格的皇子,在這裡已經沒有出頭之日。
皇子垂著眼,按動幾個琴鍵,彈奏出簡單的旋律。
他也可以選擇合群,拿到幾張王牌成為黑馬。
比如聖語者,比如救世主。
另一邊,使者恭敬地向墨笙彙報在皇宮內的所見所聞,和幾個眼線近幾日的情報。後者正往領子上噴香水,使用邊緣星的野生獸皇心頭血提取的香精,留香持久,后調還有木質的芬芳,是墨笙最喜歡的一款——儘管這點香精沒幾條人命都收集不齊原材料。
“你說這個皇子?”他漫不經心地問,讓對方後背瞬間一層冷汗。
“是、是的。第三皇子,阿斯加德,他的母妃希望與我們形成合作關係,而他本人似乎準備朝施若涵小姐遞出橄欖枝。”
墨笙最後理了理領子:“先放著。”
為什麼異色眼睛不受人待見,只是因為沒接受過義肢改造的人幾乎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也就是說,異色眼睛一般出現在中層及以下,丟了隻眼睛而不得不接受義T化的平民身上,更何況連顏色都對不上,顯得是貧困到沒有選擇。
雖然凡事都有例外,但異色眼睛的偏見已經深深印在了這些上層人的腦子裡。
墨笙閉眼假寐,一想到今天能看到施若涵盛裝出席,不得不虛與委蛇的煩悶也一掃而空,他還準備了急凍苔原地區的五公里深處才可能出現的冰花晶石,讓最負盛名的珠寶設計師作成項鏈,取名為“夜懸星空”。
司機一路飛馳,到皇宮的時候墨笙的衣服都沒有起皺。
……
晚會已經開始了熱場,天然水晶吊頂折射出權欲的彩光,牆壁上貼滿了復古畫風的貼紙,半裸的女人將水瓶傾倒、天使摟著閉眼的修女、像是王室貴族的肖像畫,它們的邊緣被很好地肉在一起,彷彿是一整片畫卷。
地上則是熊貂毛地毯,讓每個人踩上去都能寂靜無聲,每隔幾米,毯子上還鑲嵌著人造鑽石薄片,能讓地面都顯得絢爛。
烏索爾煩躁地扯了扯領結,他覺得自己和這裡簡直格格不入,現在拿著杯酒坐在無人的角落慢慢啜飲,雖然也有幾個貴族攜著女伴準備和這位“拉普拉斯妖之腦”攀攀關係,但一看到他的冷臉就歇了心思。
不浸y權利的研究員不會明白自己這個閑職的分量,居家辦公多年都毫無產出,竟然還可以繼續挂名,一般這種吃g飯的早就被踢走了。
墨笙並不在權利中心,反而是他的哥哥被多個貴族團團包圍,因為他是暗處的棋子,哥哥才是明面上的正統繼承人,就算貴族們看出了墨家的這手準備,也不敢當場點出來。
與他相同的則是君耀,君奕用著繁文縟節和往來的同僚推杯換盞,他目前還是學生,所以只混在同樣軍部領域的小少爺圈子內,聊聊學校與老師。
施若涵正在後台待機,按照預定來說,她得在皇帝和皇後到場之後由聖語者牽引著亮相,那時候她只需要微笑點頭,然後等長長的播報詞結束后也加入宴會,一起享受就好了。
柔軟的大沙發,透明茶几上放著甜點和飲品。
“有您的會面申請,對方為【侍從】。”
“您好,施若涵小姐,您點的酸梅布丁到了。”
與平時一樣的機械音從通訊器傳來,她漫不經心地看了看對方,就開了門。
侍女服的男性端著托盤進來,他面無表情,眼睛緊閉,穿過大約二十米的距離來到施若涵的面前,將盤子上的布丁放在茶几上。
“又是義T化的侍從?”
少女玩味地問他,聲音在整個房間內盪開。
“……您有什麼不滿嗎?殿下。”侍從沉默了一瞬后回答。
竟然不問她有沒有自然派的傾向?她突然出手將布丁朝著侍從扔過去,這一塊柔軟的膠T被施加了雷電,如果義T被擊中了絕對會炸開。
侍從下意識地躲避,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而施若涵也看到了那緊閉的眼下是什麼,是一顆白色的,沒有眼仁的眼珠。
“是義T化,但不是侍從吧?”她冷冷地問,“誰派你來的?”
對方的身體開始扭曲,黑色的袍子鼓脹起來,彷彿裡面的身體終於舒展開,脖子處一個藍色的指示燈突然亮起。
正當施若涵覺得這是個機械型的刺客時,對方突然問她:“你覺得今天的天氣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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