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灰燼處 - 第五十三章 (1/2)

一如既往的濕熱浴室,甚至連裝潢都沒怎麼改變,清瘦的少年輕巧地落在地面上,背對著裝滿了繁星銀河的落地窗,對面就是那條粉色的人魚,對方優雅地在浴池中游著,金色獅頭在四面噴吐出灼熱的溫泉水,將整個房間都浸染成煙霧繚繞的樣子,彷彿是什麼旅遊景點的吸煙區。
“你就這樣迎接我?”少年將傘從後向前一揮,一股巨大浩瀚的天體力量暴力破開這扇窗子,像是惡鬼一般穿透她的軀g,讓烏黑的發在鬢邊更加凌亂,猩紅眸子里的岩漿也隨之沸騰——房間的布局改變,像是有生命一般潰散又重組,最後變成了無比詭譎的景色。
巨大的星T在空中竊笑,銀白的絲線將所有星辰連接起來,彷彿是魚鉤上的餌料,黑暗和星河則成為了流淌著的腦漿,時不時冒出一些氣泡,腳下則是開裂的蒼渺之地,只是寬大的裂縫內長滿了牙齒。
這一切都發生在那股力量穿過的時候,僅僅一秒,天地驟變。
烏索爾只是個文職人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亦或者能力就是增加大腦運算速度,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景象,但他也幾乎瞬間反應過來了——三眼白面的精神網比他強得多,以至於可以完全越過他強行命令黑市空間,現在的問題就是這幅場景到底要傳大什麼消息給他。
一隻有三個頭顱,八隻手臂的人形生物從裂縫中爬出來,它的手與全身同長,沒有腳和五官,下半身是一根鉛筆頭。
鉛筆插入土地,柔軟如同爛肉的手臂交疊成一把椅子,施若涵坐了上去。
另一隻鉛筆也鑽了出來,只不過這隻鉛筆的手短的像個肉球,反而是頭,亦或者是脖子的地方長的離譜,頭頸彷彿是一條觸手,在觸手圓潤的末端則是一張安詳的臉。幾條脖子纏繞成了另一把椅子,邀請烏索爾坐上去。
面前的少年彷彿心情極差,一直以來玩世不恭的笑意也散的無影無蹤,此刻他如玉一般的臉頰上嵌著血紅的眼珠,彷彿是火焰在燃燒,給人極強的壓迫感。烏索爾並未怯場,只是信步坐上了位置,又變出一件浴袍遮掩一下身體。
“最近有很多煩心事?”人魚將語調放緩。
“直接進入正題好了。”施若涵冷冷地開口,“你要參加皇家晚宴?”
“是的,雖然我只是研究所的邊緣人物了,但不知怎的也收到了邀請函。你要跟著你家小姐去嗎?退一步,她也會去嗎?”
對面的人魚表情一如既往,但是波動的精神網已經將他的內心暴露地一乾二淨,施若涵能感覺到忐忑、一些期許……還有黑色物質的擴散。
“她會去,我也會,只不過我不出現在人前罷了。”她淡淡地回復,“如果你執意要參加的話,就做好死的準備。命運總是偏愛安分守己的人。”
一點恐懼如同墨跡一般在對方的精神里暈開,但是也就像墨跡一般最終被稀釋地幾乎看不見。烏索爾撥弄了兩下耳邊的長發,似乎只是在思考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這麼說來三眼白面應該是比較重要的騎士,能被那位大人帶在身邊參加宴會……
烏索爾下意識地思考,而且精神網看來是戰鬥職責,和他的工作相差甚遠;不出現於人前,代表也許主要不是正面戰鬥,而是暗殺,也正是如此才能解釋這片詭譎的景象——精神長期處於緊繃狀態,於是對世界的認知產生了一些偏差;他也許最近才幹了一票大的,最終結果差強人意,所以現在心情不虞,但還沒到被放棄的程度。
最後,死的準備是指他可能對自己動手?依照那位少女的命令?看來對方是個喜怒無常的暴君角色,三眼白面也只能受制於人,並且可能擅長情緒調動讓人不忍心放棄她提供的情緒價值,不然也不至於將三眼白面拿捏住。
“我會去的。”烏索爾輕輕地說,彷彿Y游詩人在撥弄琴弦。
粉色的長發散在怪物的身上,美麗的人魚將身上的浴袍攏得緊了些,腰際又有幾片鱗片浮了出來,由於長時間沒有溫水的撫慰,他的精神也已經漸漸生鏽。
可是這位主還在,在錯的時間強硬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這點時間就受不了了?”少年這下才露出點笑,混雜了毀滅之氣,顯得混沌又妖艷,“你不如以後做一條大號觀賞魚,如何?”
妖艷?烏索爾為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以至於他甚至錯過了拌嘴的最佳時機。
“算了,不逗你了。”
施若涵的手指在空中一捏,再像花朵一般綻開,一塊奇形怪狀的小小結晶就出現在了手心,純藍的外表,紫黑的芯,不規則的表面則為其增加了寶石模樣的火彩。
彷彿是被清涼的風拂過,烏索爾只是看見它的出現就已經覺得精神網被滋潤了,那是久旱逢甘霖的渴望,這個程度,甚至能趕上在研究院里被專人撫慰時候的感覺。
所以只是一個照面,人魚顧不得身上逐漸獸化的不堪,他迅速從詭異的椅子上站起來,但是就在下一秒,椅子的形狀便像橡皮一般迅速變化,細長軟白的觸手“啪”地一聲將男人的四肢牢牢抓住固定,甚至將肌肉都勒得鼓起。
施若涵另一隻手打了個響指——由於不夠熟練而聲音悶悶的——椅子怪物的頭顱圓潤地離開,像是熟透的果實回到了大地,只剩下一團觸手白肉將烏索爾的身體吸在了肉塊表面,簡陋的浴袍也被扯得凌亂不堪。
“這個是什麼?你想用什麼來交換?拜託了,我真的很需要它!”男人顧不得被人魚肉的境況,只是急切地請求,“你知道的,我會比你更了解它的用……唔!”
觸手爭先恐後地想要插入男人的嘴裡,沒過幾秒,那張刻薄的嘴被塞得滿滿當當,他的臉上一片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少年拍了拍他的臉,十足十的羞辱姿態,只是輕慢地回他:“這塊東西,是我家那位的精神力結晶。而我的能力呢,是模仿別人的能力。你要不要再說一遍誰更了解它的用途?”
“她知道怎麼救你的腦子,所以這次,我只是替她支付一點。你也可以當做是毒品的試用裝,我個人沒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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