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新花年年發 - 古木新花年年發、伍玖 (1/2)

睦蘭城的城東有片槐樹林,夏季時槐花開,是前幾代人栽植的,如今歸府衙管理,雖然不能隨意砍伐,但槐花開時可以自行摘採,因此城裡一些人都會去那裡採槐米回來。黎睦月一家也都是每年要去那裡摘槐花,有的人採花入葯,黎家則是用來泡茶、入菜、做點心。
黎睦月在梯子上摘花,一面跟元飛昴說:「要挑這種還沒盛開的,吃起來口感好。」
元飛昴看他在陽光下瞇著眼睛,勸他說:「你下來收拾這些花吧,我來摘就好,上面太陽大。」
「我戴帽子,不要緊啊。」
「下來吧。」元飛昴催促,等黎睦月下了梯子,捧起那張小臉說:「曬久了對眼睛不好,我們輪流摘花。」
黎睦月回以微笑:「這沒什麼的,小時候我都這麼曬。」
不遠處的游尚雅拉著袋子把黎毓安、管家他們摘的花收拾好,摘槐花是他們一家子都會一起做的事。黎毓安咋舌,一面搖頭和妻子說:「你看他們兩個,真夠黏膩的。」
一些小白花落到游尚雅的帽緣,她抬頭笑回:「年輕伴侶這樣才好啊。而且他們採的花比你們兩個老的多呢。」
管家無辜道:「我很努力在採了。」他覺得自己被老爺拖累了,委屈。
他們把槐花帶回黎家,大小灶都燒了水,其他人幫忙先洗凈槐花,瀝乾再焯水燙到花變成嫩綠色,撈出來過一遍冷水,攛乾水份后曬乾就能儲放。黎毓安跟其他傭人說:「今天太陽大,應該很快能曬乾,曬乾后就把它們分一分各自帶回去吧。今日多謝你們啦。」
黎睦月跟元飛昴說:「他們都是黎家雇來的幫傭,不是買來的奴僕,睦蘭城這裡因罪淪為奴籍的人不多,大多都是花錢雇來的幫傭。有些是一家幾口都住我們家裡,有的自己家裡有屋田住在外面。管家雖然也是住我們這裡,但每隔幾日就會回家一趟,從他家裡來我們這兒也不遠。」
元飛昴想起從前在家中多是賣身的奴僕,感慨道:「京城還不若這裡太平。」
「那你以後就跟我在這裡過日子好不好?」
元飛昴溫柔一笑:「好。」
黎睦月聽了歡喜,笑容燦爛。
今日晒的槐花也是為了不久之後的喜宴做準備,會成為其中一道點心,黎家的兩個廚子也陸續讓黎家人試菜,一起商量宴席的菜色,他們看著長大的小少爺要辦喜事,大夥都很高興。游尚雅找來了相熟的裁縫師傅替孩子們量身裁製喜服,也替自己和黎老爺做了宴會時要穿的衣裳,黎家的氣氛隨著籌辦喜宴而變得忙碌又熱鬧。
天氣也一日比一日還溫暖,黎睦月和元飛昴有空就在寫帖子,另外還寫了幾封信給遠在京城的朋友們,黎睦月捨不得父母操勞,攬了不少事情,還要幫忙父親巡店鋪、收帳,每天一沾枕頭就睡熟了。元飛昴雖然也幫忙這些事,但他身為星軍,忙完一天也不怎麼疲累,所以等黎睦月睡熟後接著忙,或是貪黑早起先替人張羅好日常起居的瑣事。
這期間黎毓安將元飛昴如何與兒子相處的情形看在眼底,也會親自帶他們去店裡幫忙,不知不覺也把元飛昴當成自家人,偶爾聽到一些生人的間言碎語,說同性的覺醒者結合多半沒好下場,還會忍不住上前辯駁。
雖說黎家不打算辦過於鋪張的喜宴,化繁為簡的流程也要大半天,加上黎毓安仍堅持要祭拜天地,為兒子他們祈福,所以子時一到眾人開始忙活,請來廟裡有經驗的道長主持,用全豬、全羊祭祀。天亮前儀式告一段落,大家稍作休息又接著忙接下來喜宴的事。
雖然僅邀了親朋好友們同聚,菜色和場地佈置都不馬虎,還請來歌舞伶人表演。正經的儀式結束后,氣氛輕鬆不少,賓客們陸續到來,入座后開始間聊或欣賞樂舞。
黎睦月和元飛昴皆著大紅喜服端坐在主桌,聆聽長輩、親友們輪流致賀詞,兩個新人偶爾相視一眼也覺得歡喜甜蜜,像作夢一樣。這天蘇襄和、榮嫣、佟秀臣和馬鈺都趕來了,可惜雨表兄、風學長仍在京城忙得走不開,只請天川樓的同窗幫忙捎來賀禮。
賓客們輪流來找新人們敬酒,貪杯的馬鈺搶著替新人們擋酒,黎毓安在一旁觀望后告訴游尚雅說:「我瞧那個馬鈺開始醉了,我去替他吧。」
游尚雅呵呵兩聲揪著他的袖子說:「年輕人醉了也無妨,你一把年紀就不要去折騰了。」她知道老爺想趁機多喝些酒,瞧他饞嘴的樣子又心軟道:「就在這裡陪我喝幾杯吧。不能再喝多啦,你年紀不小,喝多傷身,記著大夫的話沒有?」
黎毓安怕被妻子叨念,心裡又期待能喝上幾杯,笑著點頭敷衍:「記得、都記得。」
夜漸深,賓客們散場,黎毓安讓傭人們各自先回去歇息,隔日再善後。黎睦月拉著元飛昴一起去向父母親道晚安,兩老一臉欣慰,黎毓安說:「今天你們都累了,阿昴也不必回他老家,明日我們也想睡晚點,就不必過來問候了。覺醒者的那個什麼……不是動輒數日?也、也別太操勞啊。」
游尚雅故意提醒他說:「是春潮。我們兒子跟兒婿可厲害了,居然能操控這個。接下來每日都會讓人做菜擱在你們的小廚房,記得去吃,知道么?」
「知道。多謝母親關心。」除了元飛昴淡定回應,黎睦月和黎毓安都一臉尷尬害臊。
黎毓安拉著妻子催促:「走了、走了,我好睏。」
游尚雅好笑念他說:「誰讓你喝那麼多酒。」
黎睦月轉頭望著元飛昴微笑道:「那我們也回去吧?」
「嗯。」
路上,黎睦月牽著元飛昴的手晃來晃去,帶著一點醉意間聊:「剛才你也喊我娘親一聲母親,我覺得挺好的。」
「往後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你的父親便是我的父親。何況他們待我很好,是真心關懷我。」
「對,我們是一家人了嘛。」
兩人回到喜房,房內燃著漂亮的龍鳳花燭,他們喝了合巹酒,桌上還擺了一盤小菜、果子跟點心,都是帶喜慶祝福的喻意,兩人分著吃了一些,不必吃完,也是睦蘭城的婚俗。黎睦月好笑道:「我們也不會生育,備這些棗啊、桂圓的做什麼。」
元飛昴淺笑:「多些好彩頭都好。」
「沒有請伴郎幫忙守花燭,我們倆自己守一晚上吧。」
元飛昴也是最近才聽說新人守花燭的習俗,不過他們兩人不是一般夫妻,不會請什麼伴娘、伴郎來守花燭,由於不習慣有別人在這屋裡走動,也就沒讓人進來鬧洞房。
喜房裡元飛昴和黎睦月替彼此把冠發解下,脫了特意訂作的喜服掛好,一塊兒坐到床里守花燭。黎睦月雙手掩嘴打了一個大呵欠,元飛昴跟他說:「你先睡,我們輪流守。」
「那怎麼好意思啊。」黎睦月靦腆笑睞他。
「跟我見外?」
「先睡了。晚安。」黎睦月不再客氣,加上稍早也喝了好幾杯酒,他一個巫仙實在撐不下去,果斷拉著棉被倒頭睡覺。其實他心裡是真的捨不得元飛昴,但也因為信賴對方,所以沒再多說什麼。
元飛昴身為星軍,本就比巫仙還強健,就算一整天喜宴結束,替黎睦月擋了不少酒,他也不怎麼疲累。
天光漸亮,黎睦月翻了個身,睜開眼見到元飛昴坐在一旁就問:「你都沒睡?」
「不睏。」元飛昴撈住黎睦月的手溫柔摩挲,黎睦月剛睡醒的嗓音格外軟啞可愛,聽得他情慾暗涌,但他還是先忍住了,提醒黎睦月說:「天亮后我們去廚房吃些簡單的早飯再回來。」
黎睦月含糊應了聲,摟住元飛昴的頸子湊上去親嘴,還沒清醒的他也顧不上害臊,只想延續美夢,他又嘬了嘬元飛昴的臉頰、耳根,輕舔其下巴后說:「阿昴是我的主食。」
「你這麼誘惑我,一會兒恐怕去不了廚房。」元飛昴語氣平淡,不過黎睦月聽出他是認真的,也不敢再抱著他亂親。
幫傭把飯菜留下就會離開,他們去廚房用膳時不會碰上。由於他們前一日喜宴吃多了大菜,所以這天的早飯很清淡,兩人也不太餓。
黎睦月感覺得出元飛昴吃得有點急,卻不是因為餓,而是饞著另一件事,即使元飛昴沒有盯著他看,他也清楚對方心裡想什麼,於是也匆匆吃過東西回寢室。門一關上,元飛昴就將黎睦月抱起來親,這一吻稍嫌粗暴,但彼此都在渴求對方。
「唔嗯。」黎睦月的唇被啃得有點疼,悶吟出聲,元飛昴頓了下,將他抱上桌面接著親嘴,一面脫去彼此身上的衣物。
兩人都在對方衣兜里發現了香膏,黎睦月先笑出聲,撈住元飛昴的頸項親了下嘴說:「你幫我多塗些,我怕疼。」話說完就把掛在腳上的里褲弄掉,張開雙腿往後仰,一手向後撐住上身,另一手將垂散的長發往後撩。
元飛昴聽到自己嚥口水的咕嘟聲跟心跳聲,他深吸一口氣,並未失控撲過去,只是慢條斯理把香膏打開,在理智尚存的情況下,他一點也不想嚇著黎睦月,儘管他懷疑這個人實際上沒有那麼膽小,不然怎麼敢誘惑自己?
黎睦月也的確不是很膽小的人,只是面對元飛昴容易害羞罷了,所以他講完那句話就開始覺得臉皮、耳根都在發燙,身子很快潮紅一片。元飛昴見狀,眼神變得更深黯,壓抑在心深處的慾念蘊釀已久。
「阿昴,你好安靜啊。說點什麼吧?我、我緊張。」
元飛昴把香膏先抹在黎睦月大腿內側、會陰,聞言就認真道:「你這裡也好看。」
「哈哈,你說什麼啦。不過等我老了就不好看了吧,那時你還喜歡么?」
「老了也好看。」
黎睦月皺了下鼻子:「又不是妖精。不過要是你老了,臉上跟身上都是皺紋,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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