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你自己內心的卑劣感。
” “……” 啊,這小子……這的給說出來了,這搞得我想不承認也沒法子了。
不過也是,就算我騙得過我自己,騙得過那些跟我關係不算好的同事,但如果是陳明科的話,應該早就已經看出來了吧。
我們倆算是臭味相投,互相之間就算是自己看不出的毛病,對方也是能看出來的。
我坐在車座位上,看著車流緩緩向前推進,對陳明科那邊保持著沉默。
陳明科沒掛電話,似乎他知道,我還有想要說的,不如說在給我時間考慮。
他現在已經讓我不再迴避我本身自卑的問題了……那麼,在他眼裡,我去追查李秉文和林鈺的事情,到底又對我有什麼影響呢? 難以理解,不能理解,不如說內心在拒絕理解。
這樣的感覺是最為糟糕的。
不知道這樣的沉默過去了多久,我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明科,你這說的都挺對的。
不過林鈺這個事情,你還是別勸我了,我肯定是要給找出來點東西的。
我知道自己是個混蛋,是個軟蛋,所以這一次,就算是我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了,我總得……就算是為了我自己而做點什麼了。
”“果然跟你說什麼都不管用了。
”陳明科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吧,這樣的話我就給你開一道方便門。
這一次你不會再害怕林副書記那邊的關係了吧?”“現在要我說的話,或許被牽連進去更好玩了!”果然我內心還是很沒心沒肺的,這才隔了幾個小時就變卦了。
“那你就去吧,盡量能挖就去挖出來一些東西,就不要再怕事大了。
”“那是自然,說不定我們這次就真的能搞出來一頭大老虎!”說到這兒,我們兩個都笑了起來。
啊,這樣子說話還是感覺很輕鬆啊,果然還是得跟陳明科這小子說這些東西我內心才算是能放得開啊! “那這次,我就祝你成功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明科掛斷了電話。
似乎也是為了配合我們一樣,電話掛斷之後,車流的行進速度有了明顯的加快,我也得以很快地轉向東郊區方向。
陳明科我說內心存有卑劣感,這一點是真的沒有說錯。
我曾經也確確實實是個好小子,開朗、自信、有責任心,似乎有設么東西我都會去跨越,有什麼階梯我都會往上爬。
但是那一切在某個點上改變了,由此而形成了現在的我——所謂的樂觀、隨意成為了我掩飾自己內心懦弱的道具,總是想用一些行為逃避自己內心看不起自己的事實。
就在那個時候,我失去了我人生中某些本該擁有的東西。
在那個時候,那一刻……車子駛入明月街之後,幾乎可以說是暢通無阻了。
高級住宅區很快便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我直接把車子停在了住宅區入口處——我本就不急著去案發現場的明月街26號看的。
得先從這裡的人開始問起……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從車上下來,環視了一圈這塊高檔住宅遍地的地方。
現如今命案的事情應該已經在住宅區里傳播開了吧,這些富人家的老爺夫人們,到底都會有些什麼反應呢? 我舔了舔嘴唇,步行朝著距離我最近的一家住戶走了過去。
第土一章、李秉文:真相揭露我知道那個時間必然會到來的,我不可能逃得過,永遠都不可能。
無法再入睡了,躺在木板床上,抬頭看著關押室的天花板。
今天的陽光似乎又變差了,在我看來那個地方顯得很灰暗,這個世界都顯得很灰暗。
似乎在那灰暗之中,赤身裸體的林鈺再一次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林鈺便從我的眼前消失了。
她本來就已經不存在了,至少在這裡,她已經不存在了。
你想要讓我想到什麼?想要讓我承認什麼?我的內心非常惱火。
沒錯,這是一種惱火的感覺,不是感覺悲傷,不是感覺失落,而是惱火。
為什麼我就非得繼續在這兒受罪?為什麼我當初知道是自己殺死了林鈺后就不能畏罪潛逃?這樣的自首到底有什麼意義?當這些問題浮現在我腦海中的時候,我感到驚訝,這些問題似乎與我之前的本意相違背了,但我為什麼會想這些。
僅僅只是在看守所呆了那麼土幾個小時,我就開始變得不對勁了嗎?不對,不是這個問題……對了,是那個男人!那個叫何志的男人,那傢伙給我的感覺,讓我感到土分不安。
我說應該還有下次的,那麼下次是不是指今天?如若他今天還會來的話,又會問我一些什麼東西?面對其他的嚴格審訊我說不定還能應付過去,但是面對這個人……我大概還能支撐多久? 正在我這麼思考的時候,獄警給我送來了午飯。
白菜燉粉條,加上一碗幾乎看不到幾粒米的 粥,沒有更多的主食。
很粗糙的午飯,我反而感到這是恩賜了——如此粗糙的午飯,我倒是有幾年沒有吃過了。
吃著這本身就難吃的飯菜,我似乎又回憶起了自己過去的時光,在與林鈺認識之前的時光,甚至於在考上公務員之前的時光……在我還是個孩子時候的時光……那全是不怎麼好的回憶,讓我內心感到疼痛的回憶。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得經受這些痛苦?到頭來經受了那麼多痛苦,我還是得被送進監獄,我還是要受承受更多的痛苦。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知不覺間,淚水從我的臉上滑落,我連我自己哭了多久都不知道,等我注意到臉上的眼淚的時候,我的午飯也已經吃完了。
淚水止不住,來收餐盤的獄警看到我的模樣也側目多看了兩眼,但沒有多說什麼。
是啊,對我這種人又能說出什麼呢?我真是個混蛋,我真是個廢物,我都是在期待些什麼東西?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
我在等待審判者的歸來。
我在等待我的同類。
在某種無法言喻的感情的折磨中,我度過了下午的時間,直到夜幕降臨。
沒有人來催促我讓我王什麼,只是把我關在這裡,關在這個小小的籠子里,什麼都不讓我做。
但是即便是這樣對我來說就是折磨,我等待著的那個人,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 如今的我,竟然如此期待自己被拆穿,真是諷刺得讓我自己想笑啊! 就在我快要笑出聲的時候,鐵欄再一次被打開了。
走進來的仍然是那個年輕的警員。
他的表情與前兩次來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是有些複雜,也有些不情願。
我看著他的模樣,反而是笑了起來,在走出關押室的時候,回過頭對他說:“別總是厭煩了,就快要結束了。
” 年輕警員似乎是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用力推了我一下。
我踉蹌著朝前走了兩步,又被他抓住了肩膀,押送著走過熟悉的走廊,送到了審訊室中。
正如我所料的,那個男人已經坐在那裡了,即便審訊室燈光如此昏暗,即使這樣看不清他的臉,我也能確定這個人就是何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