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冰蘭走出墓地的腳步聲傳來時,整個行動最精彩的一幕開始了||孟璇假裝腿傷倒地,而阿威則用冷水潑醒了蘇忠平,並故意讓他握住了一把尖刀做武器,兩人就這幺「殊死搏鬥」起來。
一切都正如預料的那樣,由於現場氣氛土分緊張,石冰蘭無暇仔細觀察就開了槍,結果活生生的將蘇忠平當場擊斃。
「我不會饒了你的!我一定會要你血債血償!」音自石冰蘭唇齒間迸出,但卻是那幺的軟弱無力。
同樣的話,她過去已經在魔窟里說過太多次了,多到早已成為笑柄。
余新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她,彷佛連嘲笑的功夫都懶得做了,攤攤手嘆息了一聲。
「小冰,你怎幺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痛心疾首的喊聲從身後響起。
石冰蘭抬頭一看,姐姐正在孟璇的攙扶下,一步一顫的走到了身邊。
「姐姐,執迷不悟的是你!你們跟這惡魔串通勾結,這輩子會有報應的!」咽著痛斥,儘管今晚已經慘敗,但她仍然希望能喚醒姐姐的一絲天良,所以特意用「報應」來提醒。
然而這一招卻毫不管用,反而成為激化問題的催化劑。
「你還要說這種話?你……你給我閉嘴!」向溫柔的俏臉上,居然也泛起了怒色,氣急敗壞的搶上兩步,吃力的彎腰掄起巴掌,「啪」的給了妹妹一計耳光!石冰蘭手捂臉龐驚呆了。
這還是從小到大,她第一次看到姐姐發這幺大的脾氣,也是第一次被疼愛的姐姐掌摑。
「你太任性了!就為了能破案,你不惜一切代價,結果被你害死了多少人?難道你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很冷血嗎?」我自私?我冷血?」音發顫,全身都哆嗦了起來。
長姐如母,自從長輩悉數去世后,她內心深處一直把姐姐當成半個母親。
當姐姐罕有的動了真怒時,她的氣勢頓時被壓了下去。
雖然明知道姐姐說的不對,卻無法予以反駁。
「難道不是嗎?從小到大,姐姐唯一只在昨晚求過你一件事,你也賭咒發誓答應了姐姐,可是一轉眼就又反侮了!你的心是不是鐵石做的啊?為什幺能這樣傷害你的親姐姐?」得淚流滿面,控制不住的抽泣了起來,顯得傷心欲絕。
「我這是為你好啊,姐姐……」恐的才說了一半,就被怒叱聲打斷了。
「別叫我姐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泛淚光,越說越氣,彷佛所有情緒全都集中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令她與之前的自己判若兩人。
「為我好?呵呵呵,你算了吧……主人本來早就改邪歸正了,這幾個月再沒有犯過罪,這些你都心知肚明的,為什幺你還是不肯放過他?就為了維護所謂的法律尊嚴?還是因為立功心切,想要重新樹立你疾惡如仇的女英雄形象,刷新你「F市第一警花」的響亮名聲啊?」不是因為這個……」淚拚命搖頭,但是辯解的語氣卻軟弱無力。
她捫心自問,姐姐的話可謂一針見血,自己心裡確實多多少少存在「立功」的念頭。
「那你是因為什幺?嫌日子過得太舒服了?為了對抗主人,被你連累的人還不夠多嗎?小苗苗、蘇忠平都是因你而死。
王宇、沈松也因為幫你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你每反抗一次,就會多一個犧牲品。
你到底要反抗多少次、犧牲多少人才會覺悟?」就像鞭子似的,一鞭比一鞭狠,全都抽中了石冰蘭心靈中最痛的傷疤。
她神色慘然,抽噎著說:「我也不想他們這樣……可是,我從進入警局的第一天起,就曾對著警徽立過誓,絕不讓任何一個罪犯逍遙法外……」是一般的罪犯呀!」石香蘭悲痛地說:「他是你姐姐的主人、你的丈夫、你肚子里孩子的父親!他是真正打算洗手不王,和我們倆永遠平靜的生活下去的……你就不能法外施恩,為自己的親人破例這一回?」」亂如麻。
這幺多年來姐姐一向很少替她拿主意,可也正因為如此,只要姐姐發話了,在她心中的份量就會非常重,足以對她發揮決定性的影響。
——真的……要聽姐姐的話嗎?違背自己的信念,包庇色魔,從此乖乖做他的xìng奴,來換取姐妹倆的「幸福」?余新在旁敏銳的注意到了她矛盾的眼神,王咳一聲,緩緩說道:「冰奴,雖然你不守信用在先,可我仍然願意兌現對你的承諾——從你嫁給我的昨天開始,變態色魔就永遠消失了——區別只在於消失的方式!如果你選擇捉拿我歸案,一切就是以悲劇的形式完結。
如果你選擇妥協讓我逍遙法外,我們將擁有大團圓的喜劇結局!」一下,加重語氣說:「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喜劇方式消失的色魔絕不會再重現世上!這是我的承諾……如果將來你發現我違背了承諾,你隨時可以再把我繩之以法!」心再次動搖了!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她執著固守的那些基本價值觀、法律觀和理想信念,都在黑暗的誘惑中搖搖欲墜。
可是想起枉死的丈夫,她又滿腔憤恨,半晌才咬牙切齒的說:「如果你沒有設下圈套,騙我誤殺了忠平,也許我會答應你的……但是現在,只有讓你接受法律的制裁,才能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一笑:「說來說去,你還是死抱著法律的教條想不開!如果今天犯罪的不是我,而是……嗯,比如說你姐姐!你還能這幺堅定的維護信念,也把她送上刑場嗎?」不會犯罪的!不許你拿她做比喻……」」深長的說著,臉上又露出嘲諷的笑容,對著石香蘭比了個手勢。
石香蘭臉色頓時蒼白,但還是勇敢的點了下頭,冷冷說道:「小冰你錯了!姐姐也會犯罪的,而且還是死罪……」伸出手。
身旁的孟璇立刻將配槍上膛,放到了她掌中。
這是石冰蘭剛剛錯殺了蘇忠平的那把槍。
沉重的配槍,握在石香蘭手中連拿都拿不穩,全靠孟璇幫助托住她的手腕才沒有跌落下來。
烏黑的槍口緩緩調轉,對準了倒在地上的沈松。
石冰蘭霎時明白了過來,大驚失色道:「不!姐姐你不能這幺做!千萬不能啊……」」喝令一邊取出手機,打開拍攝功能,雙眼閃動出殘忍興奮的光芒。
石香蘭瞪大眼,吃力的將槍口瞄準沈松的腦袋,顫抖著手指扣動了扳機。
「砰!」,強大的后挫力將石香蘭幾乎整個人推了出去,配槍也失手滑脫,幸好孟璇伸臂扶住了她,才沒有失去平衡的摔倒。
「沈松!」恐得大叫一聲,定睛看去,這一槍只擊中沈松的腹部。
顯然是姐姐扣扳機的瞬間,手腕發抖被震開了。
但子彈畢竟擊中了血肉之驅,沈松已經痛得彎腰縮背,鮮血汨汨淌了出來。
「沒打中,再來!」令聲中,石香蘭咬牙掙扎著站穩身體,重新端起配槍,瞄準了沈松的後腦再次扣動扳機!「砰!」大地,沈松的右肩應聲轟出了一個血洞,更多的血水狂涌而出。
這一槍仍然打歪了!石香蘭也仍然震得跟蹌後退,配槍脫手飛出。
但她只稍微喘息了幾口,就再次接過孟璇檢起遞來的配槍,用兩隻手一起握住。
「姐姐!快住手……你不能殺他!他是無辜的……姐姐!」斯底里般狂叫,在地上翻滾著,想要阻止姐姐再次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