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略顯暴躁,紛紛操起武器,來到有居民的樓下,敲射門窗。
敲擊的聲音似乎讓王淳亮很不耐煩,刀也握緊了一些。
“那這不就十來分鐘的事了嗎,你們別砸,門窗砸壞了到哪兒躲去,”劉叔沒注意到王淳亮的變化,急得要跺腳,聲音洪亮,“還有外面的車,你說你們,沒事把車頂開幹什麼。”
倪辛月幾人則在辨認出王淳亮的那瞬,就都閃到了旁邊的圍牆掩體后,悄聲觀察。
小刀在天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明晃晃地架在村長的喉口。
江綺杉視力好,能看見村長喋喋不休時上下滾動的喉結。很多次,刀鋒幾乎都要刮到喉結外薄薄的一層皮。
“這、這叔不怕嗎?刀都架脖子上了,怎麼還這麼說話。”江綺杉看得都直冒冷汗。
時宇也偷摸看去:“干過管理層的就是不一樣昂。”
陳書望也趴在時宇背上,緊張地看著局勢:“你少說點話。”
“這村長好像還是有底氣的,在這一片地位應該比較高,可能馬上會有救援了?”元夢看著窗檯邊,注意到大部分人還是關心著村長的安危。剛才跑走的那兩人也不像是害怕跑走的。大概率是去找救兵了。
倪辛月的視線都落到紀甚靈身後的箭筒上,思考著什麼。
紀甚靈明白她的想法,頓了頓,搖搖頭:“從我們現在的這個角度如果想要射傷那個挾持的人,弓箭的力度很可能衝擊得對方更快把村長殺了。而且他邊上還有其他拿著武器的人。”
他們正討論著,村長那邊就又有了新動靜——
“艹,你能不能有點人質的自覺,”塌鼻子不爽於一個人質還敢對他們指手畫腳的,直接把武器抵上了村長的腰側,“小心我一刀捅死你!”
“你現在拿我當人質也沒用啊!屍潮都來了,你先放開我,我把車堵回去,再給你們找個地方,就都安全了。結束后我再給你們準備點物資,邊上有條小路,你們開出去后,想去哪就去哪。”
“我說這一路怎麼這麼多車,敢情都是你們弄的!”塌鼻子才反應過來這事。
劉叔還要再說點什麼,天空一群驚鳥飛過。密密麻麻的振翅聲聽得人心頭一跳。
所有人都抬頭向空中看去,灰色的天幕下雲海翻湧,鳥雀逃亡,像每一部天災片都會呈現的特定鏡頭場景,揭示著災難的降臨。
“完了……真的來了……”
劉叔仰臉看,視線順著鳥雀走,身體也不自覺前傾,一下子被脖子前的刀給割出了個紅痕。
傷口火辣辣的疼,但或許是屍潮帶來的恐懼更甚,他瞪圓了眼睛,直接扯著嗓子對樓上的人喊道:“愣著幹嘛呢!快點找東西把門堵上!屍潮估計馬上就來了——!”
脖子突然一涼,劉叔察覺到王淳亮要發火,馬上向他解釋:“我就是給他們提個醒,屍潮要是來的話,這些門不一定守得住,得加固,你們也別挾持我了,去我家……”
村長還在說話,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含含糊糊的,劇烈的疼痛感後知後覺地貫穿了身體,他意識到什麼,轉過身,慢慢摸向自己的脖頸。
那裡是濕著的,有什麼在源源不斷湧出。
“你……”
“太吵了。我沒在跟你開玩笑。”
王淳亮眼裡映著他脖子上的血紅,收了刀。
“咚。”
村長在不可置信中倒在了地上。
王淳亮邊上的幾個也愣住了,人質這就沒了?
塌鼻樑推他:“你幹什麼呢!?我們還要拿他威脅……”
王淳亮擺手打斷他的話,眉眼中同樣透著焦躁:“吵死了,你看抓他有威脅到人的樣子嗎?”
王淳亮是這夥人里唯一一個會拳腳功夫的,冷著臉時,他們都有些打怵。塌鼻樑慫了些,立刻收手。
村長的死沒有引起任何驚呼。
各棟大樓的窗戶還開著,剛才他喊的那聲讓樓里的壯丁都去鎖門堵門了。
只有還小些的孩子看著這一幕,嚇得一抖:“劉爺爺……”
但馬上就被邊上的老人捂住嘴,安安靜靜的。災難下,他們學會最多的就是沉默。
塌鼻子抓抓自己頭髮:“這老頭剛願意帶我們去他家,你倒好,直接把人殺了,這讓我們躲哪兒去。”
“亮哥,這兒——!”
塌鼻子的話音還沒落,不遠處另個隊友正好揮手,高聲沖他們喊道。
原來這戶家裡只有一個老頭,老頭原本下樓是想加固房門,誰知老眼昏花下,左弄弄,右弄弄,反倒把門給打開了。他反應過來后忙不迭地就要關上,但王淳亮同夥的速度更快,一下子抓準時機,在門敞開縫的瞬間抵住,躋身而入。
“啊——”
其餘村民聽著樓里傳來的慘叫,緊咬牙關,面上充滿不忍,但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加快堵門的進程,號召家中的勞動力,把所有大重量的傢具全堵到門口。
陳書望看倪辛月仍按著他們,沒讓他們動,有些心急:“我們不回賓館嗎?李立舟他們還不知道消息呢!”
賓館一樓是玻璃門,為了給他們接應,幾個人都守在前台,要是沒注意到屍潮接近,發出點動靜,很可能出事。
“再等一下。”
倪辛月同樣有些沉不住氣,但只能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等待王淳亮那邊的情況。
如果可以,她還是不想跟王淳亮這幫人正門撞上。
對方已經可以毫無負擔地殺人,硬碰硬他們討不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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