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月底,陸鶴良沒有出國。
他帶的最後一個學生比他以為的還要懶散,雖則陸鶴良向來習慣放養,但再不管管,這個男生就真的要延畢了。
理工方向的研究生,做實驗做到一半換導師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陸鶴良在憑自己教書的良心督促對方趕畢業的進度。
時值年末,各種核算總結報告聽會層出不窮,而最讓人覺得棘手的,是冬日的供暖。
冬天本就是水錘現象頻發的季節,水調蒸汽管道震動,輕者漏水發出噪音,重者破壞管道甚至引發爆炸。很多在械型后受到返祖影響的妖怪,都因為無法適應冬天無法冬眠的情況,通過自爆而自殺。
A市商圈內耗能量最大的建築是東名大廈,是整座城市的地標型建築。
這所大廈的獨立供能系統項目正由陸鶴良的公司負責。當時與政府簽的協議合同上的要求,是每年耗能量較之前一年降低2.3%。
對於現行的科技水平,2.3%是一個非常微妙但並非做不到的指標數據。正是因為這場長達幾年的合作,讓陸鶴良少了很多為妖族殮屍帶來的麻煩,因為它們的身體組件全部來自他的公司。
但即便如此,處理事故同樣需要他耗費大量的時間。每死掉一隻妖,都意味著人類離那個時代愈來愈遠。家族每一代人都做這樣的事情,城市的現代化帶來的是手段的現代化,陸鶴良已經對此司空見慣,他盡量不讓燕茯苓親眼目睹這些事情。
與之相應,阮娘身體外殼連接換氣口的位置出現了一些問題,陸鶴良結合之前幾次檢查的結果,得到了一個不太好的結論。
阮娘可能馬上要死了,並且如他九月同對方客套的那樣,阮娘會比他死得還要早。
說實話,陸鶴良不能確定阮娘是否能活到來年春天。他在閑下來的時候,會思考給燕茯苓說明這一情況的方法。
他需要燕茯苓安安穩穩地讀完高三。
年輕的好處在這裡顯露無餘,他的兒子和他的小姑娘從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
而後者最近忙著“談戀愛”,準備上大學,這些事情在陸鶴良看來,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他欣慰於燕茯苓逐漸長大的事情,但也感到難以抑制的不悅。
陸鶴良好像終於有切實的,不再能夠參與到她生活里的感覺。床上身體緊貼,呼吸交纏,她的熱情和依賴反而更讓他有拉扯的痛感。
忍不住想要碰她,但衝動過後又很難不升起自厭和後悔的情緒。
陸鶴良萬事縈繞於心,頭一次選擇了對燕茯苓避而不見。小姑娘打電話來的時候,他只說自己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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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每個人的高中生活都會經歷一次停電,電流輕微炸開的一聲過後,眼前的一切驟然變成黑色。
學校里已經因為所在片區的管道問題停電好幾次了。第一次還能說是浪漫,第二次,第三次,就只會讓人感到煩躁。因為燈一消失,誰抽屜里放著手機就格外明顯。
老楊已經用停電的機會收走了周遊兩個小靈通,燕茯苓早知道會這樣,把自己的手機藏得嚴嚴實實,用也不用一下。
但這一天停電,不一樣。
雖然已經有過幾次,但燕茯苓還是不習慣這種突然間什麼都看不見的感覺。她正茫然地看著前面,等待光線的到來,身邊陸延卻在這個時候貼近。
班裡吵成一片,燕茯苓被陸延按進他的懷裡。他校服里是黑色的毛衣,很軟,透出的體溫很舒服。
燕茯苓這才想起陸延還在生悶氣。
她為明年春天的科技創新比賽做了一隻輝光管錶盤,還沒有接電。晚自習前說到這裡,陸延不放心她自己接電,提出要和她一起弄,被燕茯苓不假思索地拒絕。
輝光管是上世紀蘇聯的產物,現在早已經沒什麼人用。用它計數復古而浪漫,帶著一種難言的蘇維埃蒸汽朋克氣息。
燕茯苓之所以做這個,是想提前測試一下,等她參加冬令營回來再稍微改改,就可以用來跨年與叔叔和陸延一起倒計時。
現在就被陸延看到,她的計劃豈不是一點兒驚喜感都沒有了。
陸延卻完全想歪了。
他以為燕茯苓不想讓他幫她,是因為陸鶴良。她從來只在他父親的事情上這麼果斷地拒絕他。或許那隻輝光管就是做給陸鶴良的,因為是要給他父親的東西,所以連讓他看一下也不行。
陸延心裡酸成一片,一言不發轉正了身體,自己生起了悶氣。
燕茯苓對此莫名其妙,見他那副明顯要自己去哄的樣子,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延和她貼得很近。
他的視力好像完全不受光線的變化影響,蹭了蹭她的臉頰,接著偏頭含住她的嘴唇,舌尖隨即就探進來,整個人呼吸平穩,在一片漆黑里強硬地要她和自己接吻。
周遊在前面大叫天黑請閉眼我是預言家,瑪雅人的傳說一定是真的云云,燕茯苓生怕被人看到,想躲而不得,只能被動回應著陸延。
喘氣從唇畔溢出來,她慢慢失掉掙扎的力氣,陸延的膝蓋磨蹭著她的腿,氣息也逐漸亂掉,哄著她把舌頭伸出來。
半晌,陸延終於肯退開,聲音間雜動情的啞,不若平時那樣清沉。
“我終於知道你之前為什麼總愛在學校勾引我。”他低低道,接著就笑起來。
笑聲也啞啞的,燕茯苓聽得耳朵發癢,只覺得這樣的陸延有點壞得過分,讓人連心尖都癢起來。
嘴唇微微抿了抿,心裡升起的那股好奇讓她不自覺湊過去,輕輕把自己的嘴唇再次碰在陸延的下唇上。
陸延停留放在燕茯苓耳後的手一頓,而後更加用力地把她壓向自己。
得到回應后的他愈發情動,空出的那隻手甚至探進了校服褲腰,慢慢揉弄女孩子的屁股。
陸延一貫性子冷,此時整個人透著一股難言的熱,燕茯苓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不知道如何形容,但她本能覺得這就是男人的氣味。
他不多碰她,很快抽回手,拉著她的手探進自己的褲腰。
校服褲子的鬆緊腰無聲而安全,陸延模糊的聲音響在她唇邊:“燕茯苓,你摸摸我。”
燕茯苓緊緊捂住他的嘴,她小心觀察著周圍,心裡瘋狂祈禱周遊再亂叫一會兒,跟著陸延的指引慢慢揉了起來。
雞巴好硬,燕茯苓發覺這根東西在被自己越揉越硬,整個人幾乎要燒起來。
電力很快恢復,陸延看著身前的女孩子迅速抽出手,捂著臉轉過去不肯看他。
陸延抬手把她后腰初的校服拉整齊,俯身撿起方才被弄掉在地上的試卷。
燕茯苓捂著自己方才給他弄的那隻手使勁呼氣,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隻燈光下示眾的河豚。
她先前的那些勾引只是偷偷摸摸,這次是真的在班裡摸到陸延的……
燕茯苓扭頭瞥了眼陸延,小聲罵他:“陸延,你臭流氓,真的壞慘了你。”
當事人胳膊撐在課桌上,正望著她,眼神里有幾分未退潮的渴望。
他道:“讓你不給我看你做的東西。”
女孩子哼了一聲,再度撇開臉。陸延看著她,抬手不著痕迹揩掉她唇邊剩的一點兒水漬。
這個月的模考剛結束,燕茯苓馬上要走了。陸延最近住校,但也知道父親一定很忙,忙到不去見燕茯苓,或者說不敢見,因為燕茯苓和他提陸鶴良的次數在逐日增加。
陸延覺得自己應該進行一個實驗,否則一切都繼續停在這裡,燕茯苓決計不會因此離他更近,只會把那些他占的位置重新划給陸鶴良。
他父親最懂如何欲擒故縱,不知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但燕茯苓一心喜歡他,這種方法最是管用。
於是十二月初的一個晚上,燕茯苓出發的前夜,他把女孩子帶回了家。
陸延用自己的髮帶掩住了燕茯苓的眼睛。
“相信我,”他俯身看著燕茯苓,感受得到她因為看不到散發出的不安情緒:“一點兒都不用害怕。”
“你要走一個周,”陸延伸手平穩解開燕茯苓裙子的拉鏈,低頭頭慢慢舔她露出的一截細腰:“……我會很想你。”
他抬眼看向燕茯苓被黑色的髮帶遮擋住的雙眼和一截鼻樑,劉海亂蓬蓬覆在上面。
“我爸也是。”他繼續道。
“真的嗎?”燕茯苓摸索著去攀陸延的肩膀:“叔叔也會想我嗎?可他從不說想我……”
“他今晚會回來,你可以晚點去問問他。”陸延低頭,輕輕扯掉她的內褲。
他已經知道最好的辦法,他要讓父親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