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耳的風鈴聲響著，昨天請假的收銀員今天來上班了，顧老闆看上去清閑了不少，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穿著休閑的長褲和淺藍色的長袖襯衫, 襯衫扣子解了兩顆，露出漂亮修長的脖頸，暖棕色的長發沒有像之前那樣高高紮起來，而是編了個魚骨辮，魚骨辮下的頭髮柔軟的披散在肩膀上，左耳的藍色耳釘若隱若現，漂亮修長的手擺弄著手機，像是有一點無聊。
姜白給客人放下了抹茶蛋糕，“請慢用。”
“等一下。”
有些好奇的女聲響起來，“這個，是你做的嗎？”
很溫柔的聲音。
姜白一般做服務員端茶送水的時候，不會去刻意看顧客的臉。她看向女人指著的一塊被咬了一口的芒果蛋糕，搖搖頭，“不是我做的，是我們家的甜品師。”
然後頓了頓，聲音輕下來，“如果客人喜歡，可以多來光顧。”
“你為什麼不看我呢。”女聲聽起來細聲細氣的，帶著一點說不出的柔和，“和別人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別人的眼睛，才會顯得更有禮貌哦。”
聞言，姜白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就要抬起頭看她，卻不想眼前突然一黑，一隻溫暖的手蓋住了眼睛，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你長的不好看，我家的店員不喜歡看醜女人。”
姜白身體微微一僵，熟悉的有些慵懶的聲調，和眼睛前暖暖的溫度交織在一起，伴隨著有些熟悉的花香，慢慢的，在黑暗的腦海里，那個有著暖棕色發色，編著魚骨辮的漂亮女孩出現在了腦海中。
揮之不去。
“說笑了呢，顧鯉。”客人卻沒有生氣，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姜白的眼睛被蒙著，看不到女人的臉，但是她也沒有掙扎，安靜的彷彿像一幅畫。
“沒有說笑。”顧鯉的聲音聽上去漫不經心，棕色的眼睛卻涼涼的望著坐在沙發上，端著咖啡，看上去優雅得體的女人，“不要欺負我家的小學徒，我的心眼很小，會報復的。”
“真小氣啊，我還什麼都沒說呢。”女人似乎是笑了，聲音慢條斯理，“我不欺負你家的小學徒也可以，但是……”
“你欺負阿慕的那筆爛賬，又怎麼算呢？”
“阿慕？誰？”
顧鯉蹙起眉頭，似乎陷入了漫長的沉思中，過了一會兒才做出一副恍然想起的樣子，“齊慕？”
女人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似乎是忍耐了一下，半晌，才慢慢開口，“昨天，阿慕跟我哭了。”
還沒等顧鯉說話，手腕就被姜白握住了，黑髮少女的聲音淡淡的，“我要去工作了，老闆。”
說罷，黑髮女孩轉身離開，去了后廚的方向，沒有向她們看一眼。
——“我叫齊慕，舉案齊眉的齊，慕念佳人的慕。”
原來是這樣啊。
看來顧老闆的桃花債，也不少呢。
顧鯉望著女孩冷漠的背影，轉頭看著抿咖啡的女人，眼神陰冷下來。她慢慢開口，“你來這裡，就是來找碴的？”
這個身體的爛桃花，和她花眠有半分關係？
“不是啊。”女人修長的手拈起一塊抹茶蛋糕，淺綠色的小蛋糕更襯著她指骨漂亮修長，“阿慕喜歡你，我從來沒阻止過。”
“因為我知道，顧鯉不會喜歡人。”
“不會喜歡阿慕，也不會喜歡別人。”
齊思聲音淡淡的，“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好像錯了。”
“你是錯了。”樹妖倒也不急，她轉頭，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從后廚出來，端著小蛋糕的姜白，眸子溫軟下來，再回頭看女人時，又是一片冷漠。
女人彎起唇，“所以，我就好奇，什麼樣子的人，能讓你動心呢？”
“與你無關。”花眠看著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微微笑起來，聲音帶著幾分輕蔑，“不過，知道徒勞無功，就不要讓你妹妹再自取其辱了。”
“……”
“而且，既然我喜歡一個人。”花眠側了側頭，眼角的餘光又看到了那個黑髮女孩，聲音又情不自禁的柔和起來，“就不會放棄。”
必定是，從一而終，共赴白首。
女人放下了杯子，表情微冷，“結賬。”
沒什麼好說的了。
悅耳輕快的風鈴聲響起來，姜白端著客人的甜品，側眸望過去，看到了一個穿著淡藍色薄風衣的背影，在甜品店的玻璃門后一閃而過，隨著風鈴聲的漸漸平靜，不見蹤影。
“別看啦。”
自家老闆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懶懶的，姜白手中一空，她抬眼，便看到綁著魚骨辮的顧鯉瞅著她，“她好看？”
頓了頓，眨眨眼睛，“還是我好看？”
“……”
姜白望著被自家老闆拿走的盤子，半晌，“6號桌的水果沙拉。”
她抬了抬眼睫毛，安靜的看著顧鯉，“老闆既然拿了，就送過去吧。”
花眠：“……”
小學徒指使起人來，真的是氣勢十足呢。
“那你先告訴我，誰好看。”花眠開始耍賴，“你告訴我我就送，你要是不說，客人投訴你，我是要扣你工資的哦。”
姜白看著自家老闆，看著那雙棕色的眸子滿滿的映著自己的影子，漂亮的唇彎起來，那張臉，怎麼看，都是好看的。
……尤其是，全心全意，只看著她一個人的時候。
不知怎麼，姜白一下子就想到了臉頰上的吻痕。失去的記憶好像一下子復甦了，少女柔軟的唇印在臉頰上的感覺，如過電一般，一瞬間的蘇醒，刺激了全身的感官。
姜白別開眼睛，聲音淡淡的，卻掩飾不住微紅的耳尖，“那便扣吧。”
……咦？！昨天那個見錢眼開的阿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