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它的味道如何，至少賣相很不錯。
“那要不要嘗一嘗？”聞言，花眠彎起了眼睛，又從袋子里掏出了精緻的小勺子遞給姜白，“我對我的手藝可是相當的自信。”
姜白接過了勺子, 也沒有再客氣推拒，挖了一勺千層嘗了嘗。
鬆軟可口的蛋糕做的有種入口即化的軟糯感覺，濃濃的抹茶香味在唇齒間遊盪，抹茶的味道苦而不澀，滑過喉嚨中隱約還帶上了幾分甘甜。
只是一口，姜白就明白了自己和這個人的差距。
天上地下，雲泥之別，不過如此，
“好吃嗎？”
暖棕色頭髮的女孩望著她，棕色的眸子在那張白皙的瓜子臉上，顯得又大又亮，就那麼專註的看著她，像在看著自己的全世界一樣，不願放過她臉上一分一毫的微末細節。
好像，她對於蛋糕的評價，對這個女孩，如生命一般重要。
姜白想，這應該就是一個真正的甜品師應該具有的素養吧。
對甜品有著對待藝術品一樣的態度，對自己的作品有著非一般的成就感，並且，希望得到別人的肯定的評價，以此來展現自己身為一名優秀甜品師的價值。
……可是，這種心情，正是她所欠缺的。
她做出來的甜品，無論獲得的評價是肯定還是否定，她都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收回自己複雜的思緒，姜白點點頭，“好吃。”
“哈哈，我就知道。”眼前的女孩彎著眼睛，語氣中帶著得意和單純的開心，“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這是她特地為阿白做的！
姜白放下勺子，望著顧鯉開心的樣子，緊繃而悲傷的心情慢慢化開，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混入心扉，帶著幾分輕鬆和愉悅。
所以說，快樂這種情緒，真的是會傳染的。
不想那麼多的話，也許自己的新老闆，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
也許性格有時候很糟糕，但至少，她會是一位優秀的甜品師。
姜白想。
“吃了我的蛋糕，就是我的人啦。”花眠笑道，“小學徒，希望我們相處愉快。”
“嗯。”
姜白點頭。
“把剩下的蛋糕吃完吧。”花眠道，“吃完了，明天好好工作啦。”
新城市的夜空，繁星一片。
花眠離開了姜白的單身公寓后，隨手在上面布下了一個結界。
只有妖魔才能看到的淡綠色結界籠罩了公寓樓，花眠棕色的眸子里慢慢漾起了淡淡的綠澤。
同樣的錯誤，她不會再犯第二次。
收好有些複雜的思緒，花眠摸出手機，輕車熟路的給那個人發了個信息。
“很晚了，早點休息。”
發完信息，收了手機，花眠沒走幾步，腳步又停了下來。
“鯉魚。”
眼前的女孩剪著短髮，頭上反戴著印著黑色骷髏頭的帽子，穿著黑色的T恤，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超短褲，有一雙漂亮的黑色杏眼，她一手插在褲兜里，看著花眠，眼裡有著複雜的光，“你不是說，不願意回去的嗎？”
花眠頓了頓，眯起了眼睛，隨後瞭然道，“你跟蹤我。”
難怪來的時候，一直覺得有人鬼鬼祟祟。她不過懶的理會，沒想到竟然自己跳出來了。
這具身體的牽扯么。
真麻煩。
“是，我跟蹤你。”
她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杏眼裡的情緒依然複雜，她握緊了拳頭，“我沒記錯的話，你曾經跟我說過，你這輩子都不會碰甜點那種東西了，可是現在……”
真正的顧鯉，當然，一輩子都不會碰甜點那種東西了。
花眠完全理解這個人的不解，甚至可以說，是憤怒，和恨鐵不成鋼。
可是那又怎樣呢。
她是花眠，為了討好喜歡的那個人，可以不擇手段的妖魔，花眠。
不是那個被母親困在廚房裡，一遍一遍做甜點的，悲哀到絕望的顧鯉。
所以對於這個女孩的質疑和憤怒，花眠只是輕蔑的一笑，打斷了杏眼女孩的話，“可是，人是會變的。”
“我不相信。”女孩咬了咬下唇，“我不相信你會變。”
“你看到了。”
花眠不是很想她再多說，唇角勾起，路過女孩的時候，輕描淡寫，“放棄吧，就算顧鯉變成這個樣子，也不喜歡你的。”
她並不想和這具身體的過去做太多的糾葛。
花眠說完后，沒再多言，轉身離開。
即使那個有著漂亮暖棕色頭髮的女孩已經走了很遠很遠，杏眼女孩依然死死的攥緊了拳頭，薄唇抿緊，站在原地，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