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姜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而隔壁顯然發現她在偷看了,鏡子利索的一收,死皮賴臉的纏上來開始和她講話,“阿白,我覺得我睫毛長長了好多,是不是眼睛更大了?”
姜白看著課本上的數學題,“哦。”
見姜白不願意搭理自己,花眠有點不甘心,厚著臉皮要繼續纏上去講話,忽然就聽見講台上老師冷漠的聲音響起來,“褚悅,這道幾何題你過來解一下。”
花眠:“……”
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會嗎?不會的話,就讓……”
女老師望著花眠的同桌,是個乾乾淨淨的女孩子,長長的黑髮扎了一個高馬尾,沒有留劉海,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只是面無表情,神色間有些冷漠。她一時間竟然想不出這個孩子的名字了,皺著眉毛就要看座位表的時候,花眠已經利索的站起來了,有些墨綠色澤的黑髮隨意的腦後紮成一束,嘴角染著笑意,齊劉海下的琥珀色眸子卻有些冷色,“這道題我會的。”
“哦?那你上來解。”
身邊的座位變空了,姜白心中微微一動,看著她走向黑板,修長漂亮的手拿起講台上的白色粉筆,唰唰的開始寫題目,動作流暢,解題步驟行雲流水。兩分鐘就把老師還沒來得及講的幾何題目做了出來。
姜白望著黑板上縱橫交錯的輔助線,以及漂亮的字母和數字,少女寫完之後隨意的將粉筆扔到講台的粉筆盒裡面,旁邊女老師點點頭,“不錯,是這個解法,褚悅同學,你做的很不錯,回去吧。”
姜白微微垂眸,望著自己的課本,一言不發。
——“阿白,我得了很嚴重的病。”
——“現在老師上課,我都有些聽不懂了。”
不是聽不懂,是從未聽過。
又被騙了。
花眠回來之後,拿著筆,一本正經的看著課本,裝作好好聽課的樣子,但是沒有十分鐘,姜白就聽見她小聲的說,“那個題我以前預習過,不是很難的。”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解釋。
騙子。
姜白低著頭看著課本,眸色清冷。
“……”花眠有點心虛,她繼承了這個身體的記憶,本身也不笨,高中的題目自然是手到擒來,之前在出租屋裡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為了把姜白騙過來陪她罷了。
小姜白雖然不笨,但是一個初中便輟學的人想要教她這個學霸,還是有點……嗯。
“阿白。”花眠小聲的喊她。怕再被老師發現牽連了姜白,花眠這次的動作幅度很小,“你生氣了嗎?”
她有什麼好生氣的。
姜白看著書上的概念,手中的中性筆跟著老師的講解記下了剛剛同桌在黑板上寫下的宛若教科書一樣的步驟,面無表情。
“阿白,我給你發工資。”
姜白又聽見她小聲的說,有點絞盡腦汁的感覺,“你別生氣好不好。”
“無功不受祿。”
寫完最後一個字母,姜白聽見自己淡淡的調子。
“……”
下課鈴聲驟然響起來,花眠低著頭,有些苦惱了。
雖然無功不受祿很好……可是如果阿白一直這樣下去,會餓死的吧?
姜白合上放一邊,抽出了語文課本,她沒有生氣,但是知道自己又被騙了以後,還是不是很想搭理花眠。
滿嘴跑火車,也不知道哪句能信。
見姜白怎麼都不願意搭理她,花眠把腦袋擱在桌子上,有些蔫巴巴的看著放在一摞整齊的書後面的小鏡子。裡面的少女臉蛋白嫩,明眸善睞,粉嫩的唇襯著一張臉更加白皙,看了一會兒鏡子,花眠聽見自己說,“我都那麼可愛了,你怎麼能不理我呢。”
姜白畫讀書筆記的動作微微一頓,莫名的想起了擺在家裡的那盆大蒜。
哦不,是水仙花。
昨天沒能回去,不知道芽有沒有長高一點。
“阿白,要是我不上去的話,她就要喊你上去了。”隔壁少女的聲音有些委屈,“阿白很聰明,但肯定什麼也不會,要是阿白站在講台上下不來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哦。
你的話真是一點也沒有辦法安慰到她呢。
姜白冷漠。
花眠見姜白還是一句話不說,只能繼續巴巴的望著鏡子,鏡子的幅度被她調整的十分微妙,確定能看見自己那張漂亮的臉蛋的同時,也能看到同桌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其實,不想讓姜白上去,除了肯定確定以及一定姜白會在黑板上下不來之外,花眠還是有點私心的。
阿白那麼可愛,她一點也不想讓別人關注到她呢。
她花眠喜歡的東西,才不要其他人覬覦。
小姜白,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誰也不能搶走。誰和她搶,她就把那個人揍的連他媽都認不出來。
花眠望著鏡子,有點陰暗的想。
姜白自然不明白花眠腦子裡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只是看著語文課本里的文言句子,畫了一會兒不懂的詞,腦海里突然蹦出了少女依偎在她懷中,微微瑟瑟的畫面,頓時有些走神。
她應該生氣的。
這個信口開河的女孩子,她應該討厭的。姜白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還是不會喜歡撒謊的人。
可是,對著這個女孩子,她發現自己,討厭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