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聲音,低低的,有一點沙啞。
“……阿白,別哭。”
姜白醒了。她感覺到,有一雙冰涼的手擋著她的眼睛。她一把拍開蓋著她眼睛的手,冷著臉,看著出現在自己房間里的不速之客。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只是,帶著一點戾氣和冷漠。
阿眠被她看的有一點難過。
“我告訴過你了,不要纏著我。”姜白捏緊了被單,她冷漠的看著出現在自己出租屋的女孩子,“現在,滾。”
“……”
阿眠抿著唇,站在她床邊,倔強的不說話,也不走,“我不走。”
“誰給你我房間的鑰匙?”
姜白有些頭疼,這個女孩子真的是很纏人,在夜總會認識之後,要了她的號碼,還跟蹤她回家,現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出租屋裡,看著長的也好看,想不到是個變態跟蹤狂。
而且,細思恐極啊。
阿眠不說話。
“……”
好吧,沒臉沒皮,天下無敵。
“……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姜白沒辦法,只能先放軟了口吻,“我不喜歡有人看著我換衣服。”
阿眠低下了頭,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好的。”
說完就出去了,還特別細心溫柔的把門給帶上了。
門被掩上,小屋子頓時暗了一倍,姜白在對方出去以後,望著自己凌亂的屋子,空氣中瀰漫著清新樹木香氣,有些像小時候,那棵被砍掉的老樹開花時候的味道。
她發了一會兒呆,隨後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
開什麼玩笑呢。
姜白起床,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推開門,溫暖的陽光一下子又撒了進來。
那個女孩子就站在門口,逆著光看她,長發飄飄,亭亭玉立,笑意溫柔,“阿白,早上好。”
“……”
姜白看了看頭頂正午的太陽,覺的有點刺眼,便又低頭看她,“……你找我什麼事?”
有事說事,沒事就走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死魚態度。
“……”
女孩子好像又有點傷心,但很快便調整好了,笑的溫柔而矜持,“阿白,我叫什麼,你還記得嗎?”
姜白腦袋卡殼了半晌。她搖搖頭,“不好意思……”忘了。
“不知道啊……”女孩子看她這表情就知道了,她想了想,說,“琴劍聲中邀月飲,水雲深處抱花眠。”
阿眠望著她,“我叫花眠,你可以叫我阿眠。”
她的阿白,都忘記了。
可是忘記了也沒有關係。
記憶是不會失去的。
——“琴劍聲中邀月飲,水雲深處抱花眠,哈哈哈,要不這棵樹就叫花眠吧。”
——“我們家白白真的是傻了,居然給樹起名字,樹是有學名的啊。”
——“我不管我不管,有學名的樹是別人家的樹,不是我家的樹!我家的樹就要我取名字才可以,不僅有名字,還要有姓,姓花!”
姜白有一瞬間的恍惚。
“……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和你很配。”
半晌,姜白聽見自己這樣說。
少女的笑容依然矜持靦腆,“謝謝,很多人都那麼說。”
“所以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姜白有些不耐煩,她有點想抽煙,一煩躁焦慮的時候,似乎只有尼古丁才能緩解她內心的空虛與不安,她從兜里摸出一根煙來,“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嗎?我還有事……”
“阿白。”
花眠望著她,表情非常認真,“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要哪樣?
姜白冷笑,“你有事就直說,沒事就滾蛋,我沒時間陪你玩。”
“我知道。”
花眠的表情變淡了,長長的墨發在陽光下透著微微的綠澤,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凝視著姜白,“我認識你的。阿白。”
“哦。”姜白漫不經心。認識她的人多了,沒一個像眼前這個那麼難纏。
“她有些調皮,但很善良,喜歡看書,喜歡吃玉米糰子,有的時候,還會爬樹。”
阿眠,最喜歡那樣的阿白了。
尤其是闖禍怕被爸爸打的時候,偷偷跟鄰村的壞孩子學爬樹,第一次爬樹爬的踉踉蹌蹌,要不是她小心的讓自己的樹榦變的更粗糙更容易抓,還用樹枝小心翼翼的護著,怕是一次就跌的鼻青臉腫了,哪能一次就爬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