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前庭,四方樑柱下裝著數道木門遮住風雪,上面繪製著各色山水色調清淡意境深邃,上好的檀木桌榻後放置著一扇扇屏風隔開後面的暖爐,就算未拉上木門,整個屋子都暖烘烘的。
屋內的公子哥們坐在軟榻上正聊著,身邊或坐或站有不少美人,輕薄的衣物隨著走動緩緩飄動,一舉一動,纖足皓腕連帶著寬大的衣邊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度,遠遠瞧去真是一片好風景。
雖然路不遠手上還捧著暖爐,雲錦的手還是有些涼,在屋內感受了許久暖意才解開斗篷交給青黛,她看著身上厚實的冬衣,再看著身邊三人不禁想著自己是不是穿多了。她倒是無所謂,只怕抹了陸衍的面子,重金花的嬌娘叫他丟了面難免要被同窗嗤笑,再加上她掛著花魁的名頭,保不齊有人見過自己,傳出去讓別人覺得她這個花魁名不符實,認為清嵐館的姑娘不過如此。
地面加高內里中空布置了隔熱層,踩上去溫度適宜,雲錦跪坐於軟墊上只覺得安逸,暖氣烘得她有些熱。衣服是青黛特製,冬衣里的鵝黃色繡花的上衣里都塞著一層薄棉,一層層加著,雲錦再窈窕的身子此刻也顯得有些腫,想了下正要解開衣扣。
“不用了,你身子弱別凍到。”陸衍本就關注她,方才見她咳了一聲此刻又想脫外衣急忙阻止。他特意坐在靠里側的地方就想著雲錦怕冷。
“妾只是覺得熱,”雲錦抿著唇似乎有些委屈,反手握住他的手皎然一笑,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公子可否幫我拿下衣物。”
陸衍本想阻攔此刻被她蠱著點了點頭,陪她去隔壁屋子裡換了衣衫,再出來雲錦領口半解露出一截玉肩,青綠色細繩穿過頸部,肚兜只露出些許,本就纖細的腰肢系著束帶,顯得越發細弱輕盈,陸衍似乎有些羞於直視。髮絲順著頸部垂下,銀色的流蘇時不時蹭過瑩白肌膚,陸衍的目光忍不住隨著那晃蕩的流蘇游移,看到白玉似的肌膚又慌張避開。
“公子這是怎麼了?”
陸衍低頭就見雲錦正踮起腳貼近關切地問著,猛然間被梅香灌滿鼻息,他不由後退半步,身子抵上一把扇子。
“我說你倆幹嘛去了?”宋溫的手臂掛在他肩頭,越過頸部用扇子虛空敲打,腦袋湊在他肩頭舉止十分親昵,“錦娘你換衣服了?”
雲錦看著他笑而不語,擺著案上的茶壺給二人斟茶解渴,春熙接過茶盞餵給宋溫,美人帶著笑玉手輕抬,淡青色茶湯就被男人一飲而下。
見陸衍慌張地接過茶盞囫圇飲下,宋溫不禁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也不自討沒趣,同另外幾人聊天,對於這種私下的聚會,他們從不聊政治只扯些京中趣聞風花雪月。
整個屋子其樂融融,十分和諧,公子們暢所欲言,美人依偎在側,嬌聲軟語好不快樂。只是同為康平坊的美人自然少不了要較量一番,眼波流轉間就是刀光劍影,哪怕細語柔聲也夾槍帶棒,暗戳戳懟著。就算沒這個心思,也不代表會被放過。
可惜雲錦對於挑釁很是溫吞,慢悠悠煎著茶,笑著給對方倒了一杯。說出去的話好似拳頭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沒了氣力。這下,看好戲的公子哥頓覺無趣,打了招呼就帶著美人離開。
陸衍本就不是多話的性子就陪著雲錦坐著,卻又扯不出話題一時頗為尷尬,好在雲錦不介意自顧自找了話題,他也就乾巴巴應著。
“陸公子介意妾聽講個故事嗎?”雲錦對著他俏皮的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麼,將她曾隨著商隊在西域路上遇到過的奇幻故事講述出來。
那個世界人妖精怪共生,風光水美的沙漠之城是茫茫大漠中最璀璨的明珠,波光粼粼的湖面好似滿月,白色的宮殿被它環繞著,異域的美人穿著性感旖旎,熾熱的日光似乎格外疼愛她們,沒有晒傷她們嬌嫩的肌膚,乳白色的長裙隨著沙漠永不會停歇的風起舞,露出的白色肌膚燦若明月,裸露的玉臂上帶著精美的金釧,隨著起舞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每到滿月升起,她們就會翩然起舞,湖中的仙女會幻化成人形,接受她們虔誠之舞,而宮中那位尊貴而優雅的帝王才會低下矜貴的頭顱,勉強向這人間投來一瞥。
那位君王的膚色是性感的黑色,赤裸半身用金粉繪製著繁複花紋,黃金打造的首飾裝點著男人完美的身軀,流線型的肌肉線條充滿著男性力量之美,向來無情無欲的眸子只有在這時才會染上些許笑意。民眾得以窺見天顏,劍眉星目,眉宇間難掩凜冽,明亮而淡漠的眼珠同最昂貴的黑珍珠。
看著湖中端莊而柔美的仙女,這位沙漠的統治者,高貴的君王緩緩從他的王座上起身,漆黑的頭髮披散在身後,他站在露台上,對著那位仙人伸出手……
陸衍正聽著雲錦將故事娓娓道來,眼中彷彿也瞧見一座黃金打造的宮殿,和卞安完全不同的異域風情,正聽到興頭上,那邊宋溫就用扇子搗了下他。
順著他目光看去,一行人正簇擁著一位穿著墨藍色裘皮大氅的男子緩緩走來,男人看著一身貴氣,模樣十分俊朗,眼神清澈少年,身邊跟著的是一位貌美無雙的男人,不是男人所謂的俊美,而是雌雄莫辨的美,他發色較淺,半閉著眸看上去似乎剛睡醒。
這麼隨意的男人,只穿著簡單的長袍,和這裡精心穿搭的公子們一對比,顯然格格不入,甚至到了門外都是他先進入,徑直走到屋內主座坐下。而身後的男子脫下大氅,露出內里的石青色雲翔蝠紋錦袍,隨後他走到男人身邊依偎著坐下。
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雲錦微微蹙眉,硬生生壓下滿肚子的疑惑,悄悄將全場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疑惑,陸衍微側過身將她的目光遮住。
“那是三王爺,許是賈家大公子邀來的賓客。”
陸衍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泛起嘀咕,晟國民風開放並不禁止男風,卻也沒有誰當眾帶男寵出席這種場合,難道不怕被有心之人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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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想攢一攢,不過最近太忙了,乾脆把之前的存稿都發了吧
欠的太多了,阿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