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機會在遇到他,與他放手切磋一番,正面體會九陽神劍的精妙,才不枉此行。
也不知他究竟是什幺來歷? 師長都說他是太乙真宗暗伏的高手,但自己卻感覺……他其實沒那幺強。
若是有,九陽一劍又怎幺會傷不了石勁豪?真正的九陽真火下,金石體又算得是什幺? 自己第一個發現了他的異常,從頭到尾目睹了事情經過,那個人……暗藏了很多東西,反應也奇怪,但……自己就不信他真像其他人說的那樣,刻意手下留情……說起來,也多虧了那一劍。
金明雀搖了搖頭,將注意力從那人身上收回,轉到石勁豪身上,頓時鬥志昂揚。
天回劍宗素來被視為六大劍派第一,連帶門下弟子在六派中也高人一等。
石勁豪的驕傲,絕對是實力表現,非是妄自尊大。
金石體第七重,是一張厲害底牌,這回意外托福,窺見他的真正實力,於來年的大競非常有利。
還有數月時間,加以針對練習,如果到時候能僥倖勝個一招半式,就能替宗門掙來更多資源,雲隱閣也就有希望了。
不過……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金明雀柳眉微蹙,又搖了搖頭。
大競尚有時間,眼前還是要以狼王之事為主。
不管怎幺衰弱,受了多重的傷,狼王仍是凌駕石勁豪之上的真正強者,不能小覷,他已經七元絕頂,隨時可能突破上地元。
在血戰中,命懸一線之際突破的例子,過往有很多天才人物做到,在狼王真正咽氣之前,絕不能掉以輕心。
狼王身邊更還有幫手,那個和狼王一起殺出的獸蠻,實力高得驚人,狂暴程度甚至比狼王猶有過之,已經到了可戰地元的層次。
當時他一人突破各派的層層防線,其勢橫掃千軍,逼得師父阮梅英、千斤劍駱守忠聯合,各出一劍,集兩大名劍之力,這才將那頭凶物開膛、剖背重創,卻未能將之殺死,還爆發出更強、更猛的力量,一舉突破封鎖,灑血拖命而逃,也讓狼王有了可趁之機,這才一路殺進山裡。
當時的場景,自己未及目睹,但聽有份看到的人說,戰況極其慘烈。
整條長街都被打成廢墟,狼爪之下,血肉橫飛,膽敢擋在前頭的人,大多喪命,那頭獸蠻的凶威,讓人惴惴不安,不知多少江湖好漢被他血目一瞪,心神俱喪,未戰而潰。
金明雀轉過頭,往山上看了一眼,那頭凶物此刻就在山中,這山並沒有多大,只是為了慎重,群雄才團團圍山,並沒有急著推進搜捕。
除了少數精銳,大多人只在固定區域巡邏,防止狼王逃遁,但哪怕如此,敵人的行蹤暴露也只是早晚,換句話說,自己很快就會再遇上狼王與那個獸蠻,將爆發的那場戰鬥…………或許是自己此生最兇險,也最精彩的一戰…………金明雀微微握拳,覺得心驚肉跳,卻也…………心緒澎湃啊…………一處隱蔽山洞,洞口極小,還隱藏在樹后,上頭藤蔓叢生,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了,裡頭空間卻頗大,近乎漆黑一片,只在洞口附近有微弱的光照入。
狼王靠在石壁,身影與這黑暗同化,完美契合,即使靠得近了,也幾乎看不出他的存在,唯一導致他氣息出現波動,未能真正隱於暗中的,是他每次呼吸的間隙,氣息都會浮動,與周圍生出不諧。
對於七元武者,這絕非常態,氣息浮動的原因,來自他身上的大片蛆蟲。
連場血戰,狼王的狀態,遍體鱗傷已不足以形容,為了養傷,此刻他全身覆滿蛆蟲,在各處傷口皮肉進進出出,迅速僵死脫落,雖然很快又有新生的補上,但明顯新生的數量抵不上消耗,傷處的癒合進度也被拖累,遠不如白夜飛之前所見的那般神奇。
“呃……” 一聲悶哼,打破山洞中的寂靜,狼王大口鮮血噴出,地上灑了一片紅,身上蛆蟲震落大半,紛紛僵死,補充卻極為緩慢,很多傷處裸露出來,猶在滲血,氣機一下衰弱。
“咳,咳……”狼王重咳幾聲,拭去嘴邊殘血,臉色蒼白,“傷得太重了……這次是真的玩太大了……” 傷重之下,眼皮愈發沉重,腦中昏昏欲倒,一個畫面閃過。
火光衝天,濃煙滾滾,目中所見,遍地烈火不斷擴張,焚燒著房舍和氈帳,將家園化為烏有。
焦臭襲來,到處都是狼首人身的屍骸,散布在房舍之間,在火焰中化作焦炭,耳中所聞,處處是瀕死的哀鳴、女性遭到凌辱的慘呼,殘存的生者飽受著折磨與痛楚,生不如死。
滾落在周圍的族人屍骸,一個個面目扭曲,都朝著自己這邊,他們死不瞑目的圓瞪怒眼,似乎在無聲質問:少主,你不是百年一出的絕頂天才嗎? 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不是連活佛也賞識你嗎? 為何你救不了我們?為什幺我們會落到這般下場? 一聲聲哀鳴慘呼,宛如尖刺,刺痛耳膜,一道道死後仍不能安寧的控訴目光,宛如利刃刺入雙眼,痛苦與悔恨啃噬胸膛,他聽見自己嘶吼的聲音:“殺、殺了我……為何……不殺我……” 回答這聲音的是陣陣大笑和嘲諷。
“哈哈哈!” “他讓我們殺了他,哈哈哈!” “你們少主讓我們殺了他,你怎幺看?喂,給點反應啊,叫好聽點,大聲點,不然我們就殺了你的少主。
” 烈火與濃煙之中,許多身影顯露出來。
半身赤裸的牛頭戰士一邊放火,一邊狂笑;身披鐵甲的虎頭人,正隨手抓起哀嚎的女子猛地一扯,撕成碎塊,直取心肝啃噬,還將手中的血肉朝這邊晃了晃;目光猥瑣的鼠人,抱著衣衫不整的狼族少女,不斷頂撞,將她絕望的面目扭向這邊,發出尖銳的聲音。
製造這場殺戮的,是一批獸人盜賊團,實力強橫,凶名赫赫,裡頭各族都有,無法無天,肆無忌憚,橫行北地已久,是無數小部族的噩夢,卻不料會忽然殺上風狼族來。
“殺了你?怎幺敢啊!”獅族出身的匪首誇張大笑,鬃毛亂顫,“你可是活佛的弟子,北地誰敢得罪?殺你的後果太嚴重,我們是萬萬不敢的。
” “你……你們……”質問充斥心中,喉嚨卻好像被什幺堵住,只吐出一個個模糊的音節。
匪首阻惻惻道:“何況,我們為什幺要殺你?你丹田已破,氣脈也殘了,就算資質頂天,重頭練起,以後也註定廢人一個。
你不是很得意,這幺快就已晉入七元,年內就要天人交感,問道地元嗎?哈,等來世吧!” “哈哈哈,一個廢人,何必動手?” “哈哈哈,大天才,我們殺你全族,這仇你可以記好了。
等你哪天問道地元,一定要來找我們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