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秋戮!」瑤姬將其手中的筆抽去,整個人坐於他的腿上。
終於一直沈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戰秋戮回神,幾乎立刻欲推開懷中之物。
只因熟悉的體香讓他停頓了一下,看清是何人後卻又是有些出神的看著那張嬌顏的臉孔。
「發生何事?為何只一夜,你卻如此神情?」瑤姬心中一陣不安,難道是她和戰秋戮之事被他人知曉?還是他們的計劃遇到了阻礙? 戰秋戮從瑤姬的眼中看到的是一閃而過的緊張和擔憂,隨之而來的又是冰冷的算計。
這樣子的她是他早已熟悉的,可是此刻看來卻還是如此的讓他有些著迷。
方才戰匪所言,他真的喜愛上了身前這名如同謎團一般的女子嗎? 「無事,你為何不回房休息。
」瑤姬但見戰秋戮神情恢復自然,心中的不安才消退。
臉上的笑意再一次恢復,隨意的拿起書案前的奏摺,卻看到了一旁放置著的信箋。
「昨晚他什麼都沒做,可見他已慢慢的不再只當我是洩慾的女子。
或許有朝一日,我會是他後宮中的一人。
」說這些話時,瑤姬並無半分的興奮和愉悅,有的只是陳述事實般的平靜。
而她此刻正猶豫著是否要隨意的拿起那封信箋,因為它和其他她曾在戰秋戮身邊看到過的信箋都不同。
「你很像隨他進宮?你想當皇妃?」不由自主的心一緊,他發現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想法。
若是有朝一日瑤姬成了慕容狄身旁的皇妃,只消有這個念頭,他便覺得心頭無名之火再一次燃起。
「天下間的女子,何人不想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至高無上的皇妃。
」瑤姬站起身子,眼神有些悠遠的看向遠方。
窗外的天色已大亮,不過今日天氣似乎會不太好,陽光被遮蔽在有些灰暗的東方。
戰秋戮突地站起,一個箭步上前有些憤怒的將瑤姬轉身面對自己。
卻在觸及瑤姬那雙冷到刺骨的眼眸時,所有的憤怒湮滅。
「你非常清楚我的目的,可我到如今也不知道你為何要接近慕容狄,又為何說要幫我。
的確,你的身子讓我更為容易的探知慕容狄甚至宋釗延的目的。
可是,你又要讓我如何相信有朝一日你不會倒戈相向。
」不管自己對她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只是無法得知她真是的目的,永遠都無法讓他安心。
身處於皇家,他最痛恨別人知曉他的一切,可他卻別人一無所知。
瑤姬仔細的打量起戰秋戮,欲從他臉上判斷他突然舊話重提的目的。
可是今日的戰秋戮掩飾得很好,她根本無法判斷。
這也讓她有些猶豫,該是繼續拒絕告知其自己的目的,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長久的沈默在書房中蔓延,戰秋戮又坐回了書案前,而瑤姬則是最後什麼都沒有說,拿起了書案上那份特殊的信箋。
她本以為上頭該是些軍情,卻怎麼也沒有料到上頭只是一些所謂的江湖之事。
諸如武林盟主之爭以及一些所謂的教派,如此之事她無意再看下去。
「這份信箋若是我沒有猜錯,該是秘密信件。
」將信箋重新折好,未經過戰秋戮允許,瑤姬自行將它投入一旁的香爐中。
火紅的火焰瞬間吞噬了白紙,只留下一層灰燼。
戰秋戮只是看著這一切,卻心驚自己為阻止,甚至毫無怒火。
他不曾如此縱容過一人,可以自由出入任何他的地方,自由的探看他的任何信件,甚至此刻不需經過他的同意便在自己面前焚毀。
可更可怕的是,她所做的一切,卻又是他心中所想的一切! 眼前這個瑤姬,依舊抿著笑意,可是笑意中卻永遠透露著無法忽視的冰冷和魅惑。
就算在他面前,他常常可以嗅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致命誘惑。
「為何要如此關注非皇宮之事,如此做對我們有何益處?」瑤姬並未發現此刻戰秋戮心思的轉變,或許是因為她此刻背對著他的緣故。
若是她此刻轉身,也不難發現戰秋戮眼中透露出淡淡的疑惑。
「我手上雖握有兵權,可沙場征戰的士兵如何與江湖中人相比。
有些事情,只有江湖中人才可做到。
」戰秋戮停頓片刻,「瑤兒,你可曾喜愛過一人?」突然話題的轉變讓瑤姬不解,轉頭卻見戰秋戮眼中的認真。
他是真的在問自己,並且是帶著疑惑的。
「喜愛……」思緒漸行漸遠,似乎在很久以前,有人曾告訴她,她是那人最喜愛之人,可是這份喜愛卻又是不同的,「為何問我?就算曾經喜愛過一人又如何,那也只是小時候之事罷了。
我不信你不曾喜愛過一人,可是最終那人還不是被你所遺忘。
而我所喜愛的那人,也早已不復存在。
」沒有什麼喜愛是長久的,隨著那人的離去,什麼都可以改變。
或許是因為心變了,也或許是生死相隔,也或許只是厭倦了。
「我確實不曾喜愛過任何人,也不懂什麼是喜愛。
」戰秋戮並無任何隱瞞,撫著微微抽痛的太陽穴。
瑤姬卻從他的話中聽得絲絲的寂寥,那是一種從未得到的淡然。
「呵呵,就算得到過也未必是好事情。
人若死了,什麼愛與不愛都是枉然。
記得有人曾經告訴過我,希望我一輩子不要觸碰情愛這些東西。
可是那人卻在我面前一直提醒著我什麼是情愛。
痛,卻不願意放手。
口中說著忘記,心中卻念念不忘。
因為喜愛而怨恨,因為喜愛而嫉妒,因為喜愛而卑微,因為喜愛而失去了自我。
」瑤姬笑的越來越冷,嘲諷在眼角蔓延。
「你說,這樣子的喜愛,為何還有那麼多人渴求?」戰秋戮未再開口,因為瑤姬眼中的憎恨讓他被震懾。
他不相信這些所謂的情愛,只是因為皇宮之中他看到的只是新人笑,舊人深夜的哭泣誰又能看到? 若無權利,無論是男還是女,終究是皇城角的一杯塵土。
得勢時,是所謂的寵愛。
失勢時,一切都煙消雲散。
不自覺的起身,走至瑤姬面前,伸手卻是將她攬入自己懷中。
抵著她的發頂,從背後將她緊緊的環在懷中。
淡淡的香氣撲入鼻中,那讓他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原來……如此……」他明白了,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如此的縱容她,為什麼時常會出現的無名之火,為什麼如此不願意看到慕容狄和宋釗延的出現。
只是,就算他此刻明白了,似乎也有些晚了。
就算他此刻明白了,那又能如何呢? 「戰秋戮,你曾說過,若是有朝一日你得到了你所要的,你會將我留在身邊做你的女兒,是嗎?」瑤姬嘲笑著自己心底的可笑,她為何要問這句話? 「是,我是說過。
若是你願意,我的身邊永遠留著你的位子。
」只是,若你願意留下,卻也是做不了父女。
後半句話,戰秋戮放在心底未曾說出。
身前的女子,就算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她要的絕對不是他所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