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瑪太子含笑道:“當然可以。”
李妮妮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策馬離開。
就在李妮妮走後。
達瑪太子臉上的笑意就像是斑駁牆面上的刷漆,一層層掉落。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李妮妮離開的方向,手指往身邊一抓,空氣中就開了一道門。
——如果李妮妮還記得,她在達瑪島上進入的那個藏滿珠寶的洞穴,她就會發現,那時山體開啟的方式,和現在空氣中這一扇門開啟的方式一模一樣,就是少了虹膜驗證過程。
達瑪太子走進門中。
門像是被火灼燒的空氣,瞬間的波動后消失不見。
門裡是一個回字形大殿。
幾十個全副武裝黑衣男人端著機槍,在門開啟的一瞬間,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從門中進來的達瑪太子。
達瑪太子抬起手,那些槍口又整齊劃一地放下。
一個金髮男人感受到登錄信息,端著一台電腦,步履匆匆地走到大殿中央。
——如果李妮妮還記得,她從飛機上墜落之時,潛入的潛意識夢境,她就會想起,這個金髮男人,正是她夢中被槍擊時,坐在門邊敲打電腦的男人。
“事情有點不妙,大人。”金髮男人沉聲說:“我們的坐標被海森堡攻擊了,海森堡已經定位到了這裡,我在時空閾限中,找到了蠕蟲爬行的數據痕迹。”
達瑪太子:“太陽是它弄出來的?”
金髮男人臉色更臭:“沒錯,它不僅篡改了太陽升起方向的設定指令,還篡改了好幾顆恆星的運轉軌道數據,我們現在正在集中修復海森堡弄出的bug,大部分已經修復完了,但防火牆還是存在漏洞,目前great firewall上已經發現五處縫隙,裡面都有被病毒蠕蟲爬過的痕迹。”
達瑪太子沒有管防火牆的事,而是問:“這些被篡改的恆星軌道之間,是否存有什麼規律?”
“目前暫時還沒有發現。”金髮男子停頓了一下:“難道您是懷疑這些被篡改的恆星,會向西伽蜜多大人傳遞什麼信息?”
這時,旁邊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端過來一盆水。
達瑪太子將手浸在水中,慢慢清洗乾淨雙手,又拿了一塊布巾,慢條斯理地引幹了手上的水。
“不是懷疑,是一定。”他平靜地說:“這些被篡改的恆星軌跡里,一定搭載了某種隱藏信息,只是你們沒發現罷了。”
“……是我的錯,大人。”金髮男人低下頭:“那是否還要繼續修復bug?”
“修,但是太陽留著,不用變。”達瑪太子將布巾放到一邊,抬腳朝回字形大廳裡面走去:“就讓太陽西升東落。”
金髮男人低頭著轉身,差點撞到一邊白大褂女人身上:“好的我馬上調整……嗯?!西升東落?為什麼?”
為什麼?達瑪太子想起了方才,李妮妮騎在馬上,望著那輪從東方落下的太陽時,眼底流露的震撼和痴迷。
這種痴迷他從未在她看他的眼裡看見過,濃烈得,幾乎讓他想將自己變成那輪太陽——只要能讓她一直這麼看著自己。
既然這麼喜歡。
那就給她一輪從西邊升起的太陽。
達瑪太子將手放在一邊的牆面上,牆面伸出一根探針扎破了他的手指。
短暫的dna螺旋結構識別後,他們面前又打開了一扇門,門后居然是一架舊電梯,連電梯壁都沒有,只有鋼製的骨架裸-露在外,已經銹跡斑斑。
達瑪太子走進電梯里,隨著一聲哐當哐當鎖鏈拉扯的聲響,電梯緩緩下行。
不知道深入了地下多少米后,達瑪太子從電梯里走出。
他們面前是一條雪白的、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分佈著無數個房間,每個房間都用白色的太空艙材料隔開,只有艙門上一個圓形的玻璃,能讓人看到裡面關著的東西。
——那是人。
每個隔離艙里關著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隔離艙門上掛著銘牌,上面沒有名字。
達瑪太子旁邊的艙門上,寫著“ccrn-b-實驗體-7-4號”。
數字一路往下延伸。
白大褂女人畢恭畢敬地解釋道:“實驗體三號還投放在達摩末羅大陸上,需要我開啟回收程序嗎?”
“不用。”
達瑪太子凝視了四號實驗體的艙門一會兒,走了過去。
他此刻依然寬袍廣袖。
長長的衣擺拖過地上時,有種橫掃千軍的驚艷。
明明他的裝束和身邊幾個現代人格格不入,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違和——或許有些人就是天生適合被追隨,被仰望,被崇拜,天生讓人生不起批判的心態。
就彷彿只要是他,那麼不管在哪種場合,穿哪種衣服,用哪種神態,擺哪種姿勢,都是合適的。這和他的身份、長相、能力都無關,而是源自靈魂與生俱來的強大感。
達瑪太子合上實驗體三號的門:“距離防火牆被海森堡徹底被攻破,還剩多長時間?”
金髮男人心梗了一下:“大人,我們不一定會輸。”
“我們當然會輸。”達瑪太子狹長的眼微微抬起:“你以為你面對的是什麼東西?那可是海森堡,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做出來的玩意,它不是你們這群烏合之眾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