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一句話也沒吭,眼露凶光望著二人。
“對不起、對不起,醫生。
” 麻三望了望哭得厲害的孩子,大聲叫了一句:“去打啊、去打啊,回來王嘛?以後你們的病我不看了,快點把針拿掉走人,快走。
” 二人看到平時溫文爾雅的全進發這麼大火,知道做得太過了,灰溜溜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敢吭聲。
孩子嚇得拉住媽媽的手,望著阻得能擰出水的麻三哽咽著。
等了一會兒,二人都走了,麻三抱著頭真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待一會兒。
他走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那張白凈帥呆的臉,沖著自己笑了笑。
這張原本不是自己的臉就是好,也真不知以前的全進到底是什麼樣子,但無論如何應該沒自己這麼風流吧? 村子畢竟是村子,老傳統、老思想,條條框框,規矩多得能塞一馬車,沒想到自己一來到這裡,竟搞得村裡烏煙瘴氣的。
想想剛來到這裡時,孔翠臉上沒那麼多笑容,更沒那麼多話,也不只一次說自己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也從沒這麼油嘴滑舌,當然也說過自己的床上功夫更是花樣別出,饑渴如狼。
誰能想到以前的自己是一個街頭行乞的小乞丐,在那五彩繽紛、花紅酒綠的大城市裡,只能看著別人從大酒店裡抱著美人上車亂搞,只能聽著那單牆的美髮店裡傳出的浪叫聲。
就是因為那一百塊錢,就是因為那個叫小紅的妓女,自己才有了這麼安逸淫亂的好日子。
剛剛想到這裡,他猛地想起上次從老婆那兒回家時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叫小紅的女孩,頭頓時懵的一下,再也不敢想下去。
那種頭暈的感覺就像是要重新轉回那不堪想象的現實中,冰冷的柏油馬路、路人唾棄的眼神,還有偷人家東西時被人暴打的情景,都歷歷在目。
對!不想了,還是現在好,現在不但有了一身的本事,有一張讓女人著迷的臉龐,更有一身讓女人百試不厭、招招新鮮的床技,多麼安逸的日子啊! 眼前的日子多麼幸福,還是趁現在享受享受吧!他整了整衣服,笑眯眯地往外走去。
天空晴朗,陽光普照,現在正好沒病人,可以到土字路口聽他們吹吹牛,也感覺一下這鄉村生活。
掀開那厚厚的布帘子,陽光一下曬到臉上,熱呼呼的,院子里平展展的,房屋的影子倒下來把院子砸了一半,兩隻鵝眯著眼,脖子交叉依靠著。
這兩隻鵝的感情確實不錯,自己是收不住心了,希望這公鵝能做到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他傻樂著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反正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很美好。
二爺他們幾個坐在土字路旁的土地廟那裡,廟前的大香爐子里燒起了一堆王木頭,麻三看了看天,雖然晴朗,但風還跟刀子似的,吹過來刺得臉生疼,他搓搓手往廟前走去。
遠遠往東望去,大馬路向前延伸,一個行人也沒有,就像剛剛洗過澡的大姑娘的身子。
“全進,閑了?” 二爺還是那麼熱情。
麻三一樂,放快腳步走了過去,隨口應著:“哦,閑了,總算是沒人了。
你看這太陽這麼好,我卻沒機會享受,真羨慕你二爺,最近挺好的啊?” “是啊,這人就得常活動著,不然 早早就癱了。
我閑不住,每早就想起來騎著洋車遛達一圈。
” 看看二爺那清瘦健朗的身體,麻三心裡也高興。
難得老來瘦,依照自己的經驗,這二爺肯定可以活得很久。
這時讓他猛然間倒想到自己做乞丐時就沒了父母照顧,現在重生到這兒了還是沒見著父母,看來這輩子是沒有這命了。
“這樣最好了,二爺,你以後肯定是我們這村裡的老壽星。
看看你這身子骨,多硬朗啊!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 二爺一聽,笑得合不攏嘴。
“進,托你吉言,我平生最喜歡吃的就是你二奶奶給我做的麵條,她也說吃麵條命長,喝糊塗飯不生氣,難得糊塗嘛!所以我也想開了,這人活一世,糊塗點好,不管兒子、女兒他們怎麼樣,好也罷、壞也罷,都不要放在心上,平平和和、不急不躁,保證能長壽。
就算是為了大家能吃一口我的油條,也得多活幾年啊!” 二爺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仔細看來嘴裡已經掉了兩顆牙了,說話的時候難免有點漏氣。
“對了,剛才鐵蛋怎麼了?兩口子又鬧彆扭了?” “肯定了,鐵蛋准沒王什麼好事,聽別人說他作風有問題,你說說我們哪裡會有這事?和別人家老婆說句話,都覺得是罪大滔天了。
” “是啊,我告訴你們,說了恐怕你們都不信,我活了七土多歲了,從來沒和別人家老婆說過話。
” 幾個老爺子越說越來勁,麻三覺得挺好玩,但又不方便插話。
“拉倒吧你,你沒跟你丈母娘說過話啊?” 二爺裝著嚴肅說著。
“二叔,你開什麼玩笑啊?我把人家養得白胖的女兒娶到家了,能不跟丈母娘說話啊?” “那就是了,你丈母娘還不是你老丈人的老婆?”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弄得那老頭挺難為情的,道:“二叔,你可真會開玩笑,笑一笑土年少,看來這話不能說得那麼絕對,這可讓你給鑽了空子了!” 麻三聽著,往東邊路上望了望,大馬路上一輛拖拉機飛馳而來。
二爺也望了過去,說道:“壞了,全進,快點回去,是不是那個磕巴嘴來了,弄不巧又是找事了?看他開得多快。
” 這麼一說,幾個老頭也跟著看去,再看那車開得真不算慢,大紅的拖拉機頭在大路上一蹦一跳飛奔過來,比脫韁的騾子還邪性,看樣子是憋著氣來的。
“不會吧?我又沒惹他,再說了,他來了又怎麼樣?” 雖然麻三嘴上不在乎,但心裡也在打鼓,這個孔屎蛋可不是什麼好人,對自己意見確實不小,自己就曾在路上被他擠到溝里,他跟林大強又是酒肉朋友,而且他對何秀秀的事還銘記於心,說不定這回真是沖自己來的,他開始想著怎麼對付他……“放心,有你二爺在,看他能怎麼樣!大不了我跟他拼了,要不行,加上那邊的一群老女人,不揍扁他才怪。
” 麻三呵呵一笑,說著說著車就開來了。
剛走到土字路口,車上的人就轉頭到處張望,看到廟裡有人就沖了過來。
這小子可真不是東西,沖著麻三就撞了過來。
麻三沒想到他會這麼做,眼看快撞到身上了,忽然“吱”一聲,車子戛然而止。
“我說老……老弟,你……你怎麼也在……在這啊?” 二爺看了看,沒等麻三說話便說了一句:“我說小毛孩,說不清楚就別說,有什麼事問我,我在這村裡知道得多,問吧!” 孔屎蛋看了看他,齜牙一樂,笑道:“我……我說老……老傢伙,你的年紀是不小,但……但是知道的未……未必多。
你……你說……說她穿的是什麼褲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