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欲教師 - 第69節

「鎮魂錐!」只見他手一揚,一個偌大的灰色物體便飛至戰場上,瞬間就有一位項大哥的軍士被壟罩在灰色錐狀的水泥消波塊內,整個人無法動彈,只剩表面依稀有人臉輪廓。
「清楓!」「邦友!」李大哥看見熟識的戰友紛紛被做成消波塊,激動地大喊。
幾波俯衝后,喪屍的攻勢略緩,為了節省赤神鷹的靈力,地面部隊為我們清出空地,我們降落在項羽大哥的高台附近,赤神鷹們也恢復成駿馬模樣,鼻子噗噗噴著空氣喘息,毫不驕傲,一點也看不出剛剛才立下大功的樣子。
「李左績!孤怎麼吩咐爾的!」項大哥不等我們整隊完畢,氣急敗壞地沖了過來,李左績將軍竟然也不等項大哥責備,刷地拔出我腰間的太阿劍,便往自己脖子抹去,我和吳宥寧完全來不及阻止。
「噹!」只見太阿劍發出一聲清脆的龍吟,劍身劇烈震動,李大哥卻像法院裁判后的頂新集團一樣,整個好好的。
「哈哈哈…」看見我和女學生慌張的樣子,原本盛怒的項大哥、愧疚的李大哥,同時爆出笑聲,原來他們這一世已經不再有明顯的主從關係束縛著彼此,願意留在人間為正義奮鬥,人人都同樣平等,只是李大哥和其他將士為了指揮方便,心甘情願繼續奉項大哥為尊;而且靈力製造出的兵器只能斬殺不同陣營的敵人,無法用來自盡,這些忠魂想要離開人世,要馬就是心愿已了─邪惡的陣營全部被消滅而欣慰成佛,來世進入輪迴,要馬就是死在邪惡陣營的手中,進入虛無世界。
「報!此人要求加入戰陣!」只見兩三位步卒伴隨著一位緩緩進入陣地的騎士,那位騎士在滿場中式古裝鎧甲中顯得非常突兀,他穿著歐洲風的裝備,戰馬也包滿戰甲,手中拿著那種只有電影才看得到的騎士長槍,腰間配著寬刃劍,背上還背著盾。
「老伯您?」項大哥還未加詳細詢問,我從頭盔中看見他已年過耳順,卻仍神采奕奕,要不是項大哥稱他老伯,我還沒發現他已經是阿公的年紀了。
「在下貢獻一己之力,為天下蒼生奮鬥。
」他在馬上欠了欠身,並未下馬行禮,項大哥知道他一身重甲,連上下馬都需要隨從輔助,便不以為忤,讓他編入騎兵隊的后陣。
「此人並非亡靈,而是生靈,想必是響噹噹的好漢。
」項羽望著他的背影,喃喃道。
「以生靈作戰!那如果戰敗的話,他的本體會折壽嗎?」我知道這位勇士在睡夢中以靈體前來相助,要是真的受傷,絕對有損於他的肉身。
「什麼折壽,以你們這一個世代的話來說,叫做猝死!」范增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好像被我的無知嚇到了。
「不會吧?那怎麼有人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舉動!?」「你不就是嗎?」項大哥激賞地拍著我的肩道。
「那不一樣,我們情如(表)兄弟,可是他…」我哽咽著回答。
「所以我把他編入后陣,希望等一下要是態勢明朗,他可以知難而退,明哲保身,留下肉身繼續在人世奮鬥。
」項大哥語重心長道。
項大哥真不愧是年少發下豪語要學萬人敵兵法的豪傑,不但同時兼備武勇和謀略,還有仁慈的心腸,也難怪他當初明明還有大好機會捲土重來,竟在舊將呂馬童面前自刎成全故人的功名。
「所以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你看看你們這一代的好漢,明明國人平均年齡超過七土五歲,為什麼那些社會地位和經濟狀況足以提供優良醫療照顧的他們,卻鮮少有活過七土歲的?盧修一、陳定南、林山田,那個不是身故在壯年時期?而邪惡的一方總是精打細算,有風險的事不做,沒有好處的事不做,所以往往安享天年,像龜妖活到近90歲、母龜妖活到107歲,現在妖身還供奉在阻廟中供全台灣人祭拜。
」范增述說著這反常的現象。
靠!原來「平生不識陳定南,便稱英雄也枉然」的陳青天是死在生靈作戰! (迷之聲:小弟弟,你搞錯人了吧?)難怪我還惋惜他英年早逝,原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還有民主運動的先驅盧修一先生,刑法權威林山田老師,要不是他們的守護,台灣全島早就淪陷在邪惡手中。
李左績大哥才剛降落就又編著騎兵隊出擊,歐洲騎士也在陣中,只是這位老伯很不聽話,人家整齊的陣勢編隊想要衝散高台間的喪屍,恢復彼此的聯絡;他老兄本來在最後面,竟然仗著外國馬體型高大,就這樣擠擠擠擠擠擠到了最前面,李大哥知道他沒有惡意,只是笑了笑,高舉佩劍:「奉西楚霸王令,沖啊!」而那位老伯則是又很不合群地:「以天父的名,耶路撒冷聖墓騎士團,沖啊!」王,這哪招,您可以不要來鬧場嗎? 不過老伯戰力不弱,在馬上衝鋒時就撂倒了一大片喪屍,下馬作戰又用寬刃劍刺進好幾個喪屍心窩,不時還用盾牌掩護友軍,完全看不出是剛加入的戰友,或者說是項大哥訓練的軍士很明瞭各式陣型轉換,跟誰都可以馬上配合。
不過他沒有逞威太久,就抓起一隻喪屍,連拖帶拽抓到后陣比較安全的地帶。
我看到他那麼突兀的舉動,趕緊招呼著吳宥寧一起過去察看,項大哥和范增老爺則指揮著一共五座城堡般的高台進行防禦,一時沒空關心我們在王嘛。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什麼聖墓騎士團的老伯揪著那名喪屍的衣領質問,那隻喪屍個子小小的,看得出生前是個帥哥,削瘦的臉龐上那空洞的眼神實在看不出他和其他喪屍有什麼不同。
「老弟,做哥哥的對不起你,你為了我們英年早逝,我們卻繼續自甘墮落…」騎士抱著那隻喪屍放聲大哭,我趕緊過去幫忙架著喪屍的嘴,以免他咬傷了騎士,吳宥寧也抓著喪屍的雙手不讓他抓傷騎士,即使騎士有重甲保護。
「小兄弟,請你們牢牢抓住我這老弟,我要喚醒他的意念,接下來我會用正邪交替的方式刺激他的思考,直到他蘇醒,你們全神貫注,可別走火入魔。
」哭了一陣子后,騎士老伯抹一抹臉上淚水,雙手搭在那隻喪屍雙肩,而吳宥寧此時也低聲哭泣了起來。
「怎麼回事?」「老師你真的很遜,連他都不認識…」吳宥寧用鼻音哽咽著回答,我這才發現喪屍的身上穿著醫師白袍,但已經污損不堪。
「正義、邪惡。
」「天然、人造…」騎士緩緩以一正一邪的語句刺激著那隻喪屍,可是喪屍除了嘗試著做出囓咬的動作之外,茫然的臉上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義美、頂新。
」直到明顯的對比從騎士口中道出,喪屍才猛然一震,但是隨即繼續做出機械式的咬合動作,眼神依舊無精打采。
「丘逢甲、吳湯興。
」一個是只會嘴炮,最後一槍一彈未發就卷軍款潛逃的沽名釣譽之輩,一個是真正為鄉里捐軀,甚至妻子也絕食自盡的烈士,這對比夠明顯了,不過喪屍仍然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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